蔣經國轉向安毅,感激涕零地道:“經國還未謝過兄長,若非兄長多次挽救我父親於危難之中,經國身處異國他鄉,不能歸國不說,恐與慈父見上最後一面的機會也沒有。經國在此,謝過兄長再造之恩!”
說罷,蔣經國向安毅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千萬不要奇怪,說蔣經國接受的是新式教育,十五歲便到蘇聯留學,說話怎麼可能這麼文縐縐的?原因很簡單,蔣介石喜歡這個調調。
蔣經國自蘇聯歸國住溪口時,蔣介石特地請***元老張繼教蔣經國《四書五經》、《曾胡語錄》和《王陽明全集》,張繼回南京後,蔣介石又讓自己的秘書徐道教蔣經國讀書,讓侍從秘書汪日章教蔣經國讀《史記》,以後又由武嶺學校國文教師黃寄慈繼續教他讀書。
蔣經國今年雖然才二十七歲,但他十五歲就出國,見識過蘇聯大肅反的恐怖,違心地寫過對蔣介石的申討宣告,無時無刻不受契卡和內務部特工的監視,三天兩頭地寫思想彙報,經常看到身邊的人莫名其妙被當成反革命鎮壓槍斃,年輕人的熱血和稜角早就磨礪平了,為人變得無比圓滑,此次歸國,處處迎合蔣介石,蔣介石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受宋美齡的待見,一切都只能依賴於蔣介石的寵信。
此次到安毅麾下任職,蔣經國還特地把自己的國文老師黃寄慈請來當自己的秘書,規範自己的一言一行,加深自己的國文功底和書寫能力,以博得蔣介石的歡心。這個黃寄慈可不是簡單人物,他又名寶鉞,浙江蕭山人,擅長篆刻書畫,是弘一法師李叔同的學生,蔣經國的俄國妻子蔣方良不懂中文和中國話,也是由黃寄慈的教員妻子教她讀中文,學講中國話的。
安毅扶起蔣經國,一起返回酒桌前,尹繼南、路程光相視一笑,尹繼南好奇地問道:“大哥,你此次來南昌,究竟所為何事啊?”
安毅舉起酒杯,與蔣經國、尹繼南和路程光碰了碰,仰頭一飲而盡,從熱氣騰騰的砂鍋裡夾了筷子羊肉送入嘴裡,咀嚼幾下嚥下肚後,才慢條斯理地道:
“此事和我們在座四人皆有關係愚兄臨來南昌前,蒙校長召見,校長讓我從敘府的軍政系統中抽出一人來,擔任新近復歸中央的蒙古省'主席'職務,剛開始我推薦了建豐賢弟”
說到這裡,安毅詢問蔣經國:“建豐,你猜校長當時是怎麼說的?”
蔣經國心裡一緊,才離開西伯利亞那個冬季漫長、氣候極為惡劣的的鬼地方,他怎麼願意再去同樣環境糟糕的蒙古受罪?雖然他隱約猜到,安毅可能是出於好心,但蔣經國卻有著自己的打算,一定要時時待在蔣介石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做出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來,把自己太子的位置坐實。若是跑到蒙古去了,就算把沙漠戈壁都變成良田,蔣介石也看不見啊。
況且,當前的國際局勢,誰不知道蒙古夾雜在蘇俄與日本中間,動一動都要仰人鼻息,再加上此番媒體正在爆炒蒙古迴歸的事情,那駐蒙古的百萬東北義軍,誰知道又是怎麼回事情?與其去當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省'主席',還不如當個實權的行營秘書長來得痛快。
自浙東淪陷,江西成為戰區後,江西省'政府'的職權,便全部被行使戰爭權責的南昌行營取代,整個江西省'政府'從省'主席'熊式輝,到秘書長劉體乾、民政廳長王次甫、財政廳長文群等人,天天向行營跑,請教政治和經濟決策,目前具體負責行營政務的秘書長蔣經國,實際上已經成為江西的政治首腦,為此他還得意不已,怎麼可能跑去撒泡'尿'都會凍成冰柱的蒙古受罪?
察顏觀'色',蔣經國小心謹慎地說:“或許父親想看到我做出更多的成績,不願意我北上吧蒙古問題複雜,經國年輕,不知分寸,若是鬧出些國際糾紛來,不好收場,肯定要求兄長另派他人”
安毅點了點頭:“沒錯,校長說賢弟資歷不夠,要我另外推薦他人,但是,建豐賢弟,你的意思呢?”
蔣經國猶豫一下,坦誠道:“兄長,經國想待在父親身邊,即便不能,也需時時刻刻可感受到父親的關愛。如今父親年事已高,需要人在身邊盡孝,而緯國滯留德國,只能由經國效勞了,還請兄長原諒經國這一己之私。”
安毅心裡幽幽一嘆,蔣經國錯過這個機會,那麼蒙古永遠也不可能交到他手裡了,還是自己來主導蒙古和遠東的發展吧,他不動聲'色',轉向尹繼南,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繼南,這次要讓你擔當大任了,縱觀敘府軍政體系,僅你、程光、楊斌、鬍子有獨當一面之能力,而程光他們都不能離開,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