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蔣介石不說話,張學良略微猶豫一下,低聲說道:“剛才天上嗡嗡叫的飛機是安毅老弟派來的,聽說駐紮洛陽的中央軍空軍在祝紹周將軍的嚴令中,已經停止對我們展開轟炸,昨晚開始就沒有再來西安城扔炸彈了。”
蔣介石雙眉抖動,緊閉的雙唇微微開啟,他立刻明白張學良看似輕描淡寫的通報,其實意味著整個西安外圍甚至南京方面已經出現重大變化,以蔣介石對安毅的瞭解,要是'插'手進來,絕不會僅僅派出飛機那麼簡單,而且洛陽空軍昨晚已經停止轟炸,安毅的飛機卻在西安城上空飛來飛去,足以證明安毅已經強勢介入,並且顯示出強有力的姿態。
張學良再加上一句:“兄長,小弟今早接到子文兄的急電,銘三兄和瑞納先生昨晚已經飛到南京,不過……子文兄說安家軍第十六師已經開進京城,與衛戍部隊一起,控制了整個南京。”
“啊?什麼……看到我不在,他安毅要公然造反了嗎?啊?”蔣介石再也坐不住,站起來著急地問道。
張學良也站起來:“兄長請坐,請寬心!從子文兄的電報內容分析,估計安毅老弟沒有造反,他昨天從保定飛回南京,晚上就與馮煥章副委員長、李俠如(李烈鈞)委員、從昆明趕到南京的朱益之委員等人一起,釋出《告南京軍民書》,並透過軍委常委會議實施戒嚴。小弟猜測,南京城恐怕也發生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激鬥,結果是安毅老弟佔據上風了。”
臉'色'快速變換的蔣介石緩緩坐下,雙手十指攪在一起,無意識地放到了桌面上,微微顫抖著。他那重壓下的臉呈現出難看的青白'色',足以昭示此刻他無比緊張驚慌的心情。
“兄長,最遲後天,子文兄將會和銘三兄、瑞納先生來到這裡,為順利解決兵諫問題進行努力,尚請兄長耐心等候,不要絕食,更不要企圖命令徐徐圍攻西安外圍的中央軍主動挑起戰火。昨日下午,那兩名中央派駐西安的特務在出城時,因為逃避檢查武力反抗,已被我警備部隊擊斃,影響很不好,小弟擔心無法控制全軍將士的激憤。好了,兄長請好好休息,小弟回頭再來看你。”
張學良站起來,轉身離開,他很忌憚蔣介石再次對他破口大罵。
這一次蔣介石倒沒有罵娘,而是呆呆地坐在原位,失神地望著窗外在寒風中不斷搖擺的光禿枝椏,心中波瀾起伏,無比擔憂。
這一坐就是兩個小時,關閉的門外傳來幾聲隱約對話,厚重的門徐徐開啟,蔣介石仍然沒有從翻江倒海的思緒中走出來。
高大英俊的李寒松仍然穿著一身東北軍的上校制服,他來到蔣介石對面,把手中的一個精緻藤籃放在了桌面上,靜靜地觀察了蔣介石好一會兒,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只能低聲說道:
“委員長,少帥吩咐,要是委員長有何要求,必須全部滿足。”
蔣介石回過神來,轉頭望向眼前這位率領張學良近衛與高桂滋衛隊一同負責看守自己的年輕上校,再把目光轉向桌面上的精緻小藤籃,冷哼一聲,漠然回答:
“全拿走,我為什麼也不要。”
李寒松轉過身,看到站在門外的是自己的心腹,放心地轉向蔣介石,從懷裡掏出張摺疊整齊的紙條,恭敬地雙手送過去:
“委座,有個朋友委託屬下給委座送件小禮物,請委座看完收好,不要讓別人發現了。委座請保重,屬下告辭了。”
蔣介石並沒有接過紙條,望著李寒松敬禮完畢悄然出去並關上門,皺起眉頭想了想,這才撿起桌面上的字條,慢慢開啟,看到字條的函頭竟然是安家軍第二路軍的電文格式,整個人如同電擊一般,豁然站起,緊張地四下掃視,接著坐下閱讀:
校長:
驚聞校長蒙難,學生心急如焚,無日不在為校長脫難奔走呼籲。
然內'亂'***,親日派趁機奪權,各路大員自度校長凶多吉少,心懷叵測之下,一一粉墨登場,為各自利益攀附親日派,把持朝政,架空中央軍政元老,挾持中央會議篡奪軍權,罔顧校長安危動用大軍討伐,挑動我黨國領導下的軍隊血肉相殘,竟敢在中央會議高堂上呵斥師母,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學生驚恐之下,不得不採取果斷措施,聯合華北各軍愛國忠君將領,說服百川將軍以及川鄂豫眾將帥,誓死捍衛國家統一,忠於黨國,忠於領袖,以先禮後兵的方式為和平解決西安問題,為營救校長安全回京全力以赴。
校長,漢卿糊塗,已有悔意但騎虎難下,望校長原諒其悖逆之舉,多做勾通,多做商談。
另外,中央軍政大權現已重新回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