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姑且不說,小弟麾下三師將士從見到安毅師殘部起無不為之肅然起敬,總想做點兒什麼來報答當日生死與共之友情,何況安毅如今雖然虎落平陽,但以其在軍民中巨大的影響力和雄厚之財力背景,定會有東山再起之時,因此綜合各方面的情況來說,我等都不應該袖手旁觀,雪中送炭才會讓人永遠銘記恩德!”
“此言極是!”
谷正倫點頭同意了'毛'秉文的意見,但也提出更深入的看法:
“三日來,軍政上層頻繁舉行會議,似乎也在為安毅師殘部突然返回而頭疼,以李鄰和白健生二人的所作所為來看,根本不會允許戰力超絕、彪悍強橫的安毅師東山再起,繼續以一個獨立作戰部隊的面目存在,最好是將安毅麾下嫡系人馬平均分配到各部,徹底瓦解安毅的威信和影響力。而對權力充滿嚮往的何應欽顯然已為李鄰馬首是瞻,若是我們在此關鍵時刻,明顯表'露'出對安毅的同情和聲援,恐怕很快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正如軍座當日所分析的那樣,我四十軍出人意料地成為南京衛戍部隊,是在八日會議上由李鄰率先提議、經包括蔣總司令在內的所有元老一致透過才得以進駐,小弟以為這完全是李鄰無奈之下的避嫌之舉,其他各部儘管虎視眈眈垂涎三尺,均盯著富裕的南京想要分上一杯羹,但也不得不採納李鄰這一看似穩妥公正的提議,李鄰更因此而獲得大公無私、顧全大局的美名,說不定此時他心中不捨,正想著怎麼樣才能讓他的嫡系第七軍取代我們呢!
大家可別忘了,十二日安毅師在江北意外出現導致兩岸恐慌,本應駐紮安慶的胡宗鐸第十九軍突然出現在了南京城南的上游位置,隨時可以進駐拱衛南京,由此可知,李鄰、白崇禧二人對我部絕不信任。
因此,我等如要保持如今來之不易的超然地位,在如何對待安毅這個問題上,必須慎之又慎,不可輕舉妄動啊!”
“非常好!紀常(谷正倫字)的分析很有道理,李德鄰和白崇禧好比擇人而噬的惡狼,我們決不能輕易給他們以攻擊的口實!”
賀耀祖讚賞地誇了谷正倫一句,接著做了總結髮言:“此事的商議至此為止,任何人不得再有異議!
從今日起,各部按部就班嚴密戒備,紀常的一師繼續監視對岸之敵,孫軍日日增兵,江防大戰指日可待,如不是怕成為全**民眾矢之的,恐怕孫傳芳早已對六朝古都南京實施炮擊了。
伯軒(楊永清字)的二師繼續負責所有城門內外的衛戍和警衛任務;慈衡('毛'秉文字)的三師負責城內各地區的治安維護重任。嚴禁各師官兵包括在座各位接觸安毅殘部任何將士,但也決不能為難他們,儘可任由他們自由進出,更不能接受新聞界的採訪。
好了,會議結束,大家回去落實吧。”
“是!”
眾將紛紛站起告辭離去。
“慈衡,你留下來。”
賀耀祖叫住了有些不甘的'毛'秉文,等眾將離去才低聲吩咐:
“慈衡,你說得其實也對,但就目前而言,如何保全我四十軍才是頭等大事,安毅就算再有潛力,那也是日後的事情了。
不過,你這次回去之後,秘密召集麾下營長以上軍官傳達我的指示,對安毅師在南京城內所有產業進行嚴密保護,對安毅所部出入不能干涉,慈衡你自己則完全可以憑藉個人與安毅之間的交情隨意出入下關大營,為安毅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切不可寒了獨立師將士之心!
至於李鄰和白健生那邊,有我頂住,你只需強調兄弟義氣為重,做得穩妥自然即可,別人挑不出'毛'病的,明白了嗎?”
'毛'秉文的臉'色'頓時陰轉晴,笑容無比燦爛,心領神會地敬了個禮:“屬下明白!”
'毛'秉文興沖沖離去,室內只剩下賀耀祖和谷正倫兩人,谷正倫給賀耀祖點上支菸,低聲笑問:“怎麼,大哥也看好安毅的前程?”
賀耀祖深深吸了口煙,徐徐吐出,點點頭鄭重地說道:“安毅這小子實在討人喜愛,此次大難不死,他日定能鵬程萬里。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蔣總司令甩手而去,整個中央'政府'和全軍隨即陷入了巨大的財政危機,原先大力支援我南京'政府'的江浙財閥和歐美各大銀行,全都收緊信貸,一'毛'不拔!
打仗靠的是什麼?不就是錢嗎?如今李鄰、白健生說服何敬之倒戈,聯合黨內各派即將組建新的'政府',可是國庫空空如也,債臺高築,李鄰白健生縱有天大之才,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