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疑'惑'地接過信,仔仔細細看完,沉思了一會兒不由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德叔,看來汪兆銘和張向華兩位先生為昨天的突然發難準備了很長時間啊,否則這封信斷然不會這麼快就送到德叔手中。
不過,小侄對信中所說的粵軍已與退守湖南的湘軍結成同盟一事頗多懷疑,試想一下,湘軍巨擘唐孟瀟通電下野之後,其麾下大將劉興也甩手不幹了,眼下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躲藏起來,其麾下的三十六軍為白崇禧所收編,目前只剩下李品仙、廖磊、何健和葉琪掌握已經毫無士氣的四個軍,北面仍然處在白健生齊頭並進的兩路大軍威'逼'之下,南面又有廣西黃紹的第十五軍和多達數萬的桂系地方部隊,西面的貴州自從袁祖銘等將領被前湘軍統帥唐孟瀟殺掉之後,黔軍與唐生智的湘軍早已是勢不兩立,三面受敵處處楚歌的湘軍這個時候怎敢輕易開罪桂系?
估計汪兆銘和張向華兩位先生慧眼如炬,早已看到了江西的重要'性',所以才會提前給德叔準備好這封信。如今苦苦支撐的湘軍只剩下東面這個歷來對他們沒有敵意的江西了,而江西西連湖南、南接廣東,此時此刻的重要'性'就更為突出,由不得不重視!換做是我,也會拉攏德叔你的。”
眾將聽罷連聲附和,朱培德細細一想也深感有理,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對安毅問道:“既然張向華所部與湘軍並無勾結,同時粵軍發動政變必將為天下人所指,我們實在沒必要趟這趟渾水……賢侄,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理這封信才好呢?”
安毅一口茶剛進嘴裡,香郁甘洌中微帶苦澀的茶水味道讓他頭腦瞬間清明,心裡一個激靈突然明白過來,知道朱培德和他麾下的將領們其實早已有了應對之策,之所以這麼急切地把自己招來,除了大家同在一條船上需共同應對這個原因之外,恐怕也是要藉此機會弄清楚自己的政治傾向,特別是這段時間黃埔同袍接踵來訪,又在城中大張旗鼓地建立了常設的黃埔同學會,要說身為地主的朱培德對此沒有疑慮和擔憂就太不正常了。
安毅理清思路,一口氣灌下半杯茶,放下茶杯長吁一口氣,隨即使勁拍了拍胸口,慷慨激昂地衝著朱培德說道:
“德叔,你老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大不了一起出去打上一架,德叔指哪兒小侄就打哪兒,這年頭誰怕誰啊?哪怕他第四軍有鐵軍之稱,桂繫有七軍壓陣,我等也無需擔憂,如今咱們兵強馬壯,糧草充實,早該拉出去遛遛,讓所有人都見識我們的威風了!”
朱培德初次看見安毅粗獷的一面不由一愣,隨即開懷大笑,滿座將領也都放心地笑了起來,心中無比欣慰。
朱培德擺了擺手,含笑示意大家安靜:“今晚這會就開到這兒吧,第三軍立即加強對贛南、贛西南一線的監視與偵察,其餘各部保持不變,諸位回去之後必須嚴加訓練,積極備戰,年底之前各師一定得完成既定訓練計劃,如今局勢一日數變,處處艱險,若遇什麼突發事件,拉出去就得給我打贏,沒有戰鬥力的部隊再多也沒用,切記!切記!”
“是!”
眾將盡數離去,朱培德叫住連打哈欠的安毅:“累了吧?走,跟我到家裡喝一碗糯米甜酒去,天快亮了,吃完你再回去補覺吧。”
“哈哈,小侄還真喜歡嬸嬸做的糯米甜酒,等哪天小侄娶媳'婦'了,定要讓她來跟嬸嬸好好學學手藝。”安毅樂不可支地跟隨在朱培德身邊。
不一會兒,兩人回到後面的府邸,喝完一碗糯米甜酒,朱培德搖了搖頭,笑道說道:“你這狡猾的傢伙,果然是滴水不漏啊!剛才在會上聽起來你似乎說了很多,其實都是些八面玲瓏的屁話。”
安毅抱天屈地叫了起來:“怎麼會呢?德叔,你可真是冤枉我了,要是小侄真的夠狡猾的話,就不會被你看出來了!其實小侄知道德叔早已成竹在胸,只不過是想要藉此機會統一麾下諸將思想認識,讓各位老哥把心思多放在練兵上,以小侄看此次會議的效果很好,大家都知道時局的急迫'性'了,強敵環視之下,比什麼動員都管用。”
“唉,只有你才明白我的心思,要是我麾下有你分擔一些,那該多好啊。”朱培德惋惜地嘆道。
安毅有些不解地問:“德叔,小侄如今和穿上軍裝站在你身邊好像沒什麼差別吧?你半夜來一個電話,小侄內褲都不記得穿就跑來了,這和當你手下有什麼兩樣啊?”
朱培德聽了非常高興,親切地敲了一下安毅的腦袋,站起來走向後院,邊走邊大聲說吃完快滾吧。安毅厚著臉皮請求一旁服侍的長得甜甜的小丫鬟再來一碗,幾口喝完抓起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