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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面嘀嘀嘀的聲音,聳聳肩道:“我都說我會了,結果回答的待遇比不回答更差。”

週三程松坡的畫展在美術館如期開展,時經緯為他做的第一期專訪已在《文化新經緯》上登出,反響頗不錯。畫展還未開放時已有人致電雜誌社,詢問程松坡畫作的基準價,搞藝術等於搞窮這句話,在程松坡身上似乎並不適用。連成冰也打電話來找他要畫展目錄,說有興趣買兩幅以備新居裝飾,不用想,這一定是陸茗眉推銷的。

在畫展上遇到幾位知名的文藝評論家,剛寒暄數句,便見展館門口陸茗眉帶著一位中年男人進來。時經緯心中暗暗搖頭,朝她招招手,陸茗眉便笑著過來,說她的一位客戶今天在諮詢理財計劃時提及有意做點文化投資。時經緯心知陸茗眉是幫程松坡吆喝不遺餘力,便介紹那幾位評論家給這位客戶介紹程松坡畫作的投資價值。

程松坡是牆內開花牆外香、出口轉內銷的典型,在歐洲拿過幾樣大獎,又有西班牙建築公司請他為新修的教堂設計圓頂殿。教堂竣工後,圓頂殿獨特的聖母像又引起畫壇的強烈關注。因為歷來西方油畫裡的聖母瑪利亞均以莊嚴聖潔聞名,即便拉斐爾後來為聖母像注以人間母性的色彩,其風格仍然以柔和恬靜為主,但在程松坡筆下,聖母瑪麗亞呈現出憂鬱殘酷的一面,聖嬰耶穌更流離在外,仿若欲回母親懷抱卻得不到接受的孽子。

西方文藝界似乎對程松坡的這一創新頗為欣賞,認為壁畫在體現對西方古典油畫深刻理解的同時,兼具當代現實而深沉的力量。適逢國內這幾年文化產業的飛速發展,立刻有多家畫商表示出為程松坡在國內策劃畫展的意向。前期宣傳中程松坡提到為此次畫展特意推出了幾幅新作,並在正式展出前高度保密,更為此次畫展增添幾分神秘色彩。

令時經緯駐足的正是新展出的畫作之一:湄公河之春。

湄公河是一條在小資文藝界頗有賣相的河流,這是時經緯給湄公河的定義。伴隨著杜拉斯的《情人》,湄公河的唯美和滄桑傳遍世界每一個角落,似乎一提到這條河,人們想起的便是那喧囂的集市,越南的雨季,上世紀的愛情,慾望和糾葛……湄公河之春,湄公河的春天,那該是個多麼引人遐想的美麗名字,然而程松坡的畫筆下,卻是屍積千里、血流成河。

一條水流湍急的洩洪道里,無數人馬在洪水中掙扎,河流兩旁,戰馬嘶鳴、彈雨如林。

河流兩旁的勝利者來不及觀看勝利果實,老牽幼、婦抱孺,倉皇逃竄;被洪水席捲而去的殘兵,向天空伸出手,甚至來不及說一句遺言。

戰爭的場面如此真實、慘烈,還有那一雙雙驚恐的眼睛,叫時經緯不寒而慄。

深呼吸的時候,聽到身邊也有倒抽涼氣的聲音,時經緯問陸茗眉:“程松坡為畫這幅畫專門到過緬北考察嗎?”

陸茗眉不假思索地否認:“沒有,程松坡從來沒有到過緬甸!”

“不可能憑空想象吧?”

陸茗眉怔過一陣後反駁:“照你這麼說,難道他之前畫聖母聖嬰,是因為真見過瑪麗亞和耶穌?”

時經緯擰緊眉,沉吟半晌後問:“你知道什麼叫湄公河之春嗎?”

“不知道。”

“湄公河之春,是一場戰爭的代號。”

“每天這個世界都在打仗,”陸茗眉撇撇嘴,“不就是一幅描寫戰爭場面的畫嘛,”她一副時經緯少見多怪的表情,還搖頭晃腦地點評,“不過畫得比較精細就是了,值多少錢?”

“好歹是你男朋友的畫展,您就不能關注一下藝術價值嗎?”

陸茗眉攤攤手:“對不住,我沒啥藝術修養,只關心值不值錢。”

第一天展出結束後,陸茗眉留下來陪程松坡清點現場,程松坡笑容淡淡,問:“不是要上班嗎?我看你今天在這裡呆了大半天,我那裡雜事纏身,都沒辦法過來陪你。”

“假公濟私咯,”陸茗眉笑笑,指著那幅《湄公河之春》問,“聽說有人對這幅畫開價了?”

程松坡抬首望著那幅畫笑笑:“這是非賣品。”

陸茗眉點點頭,眉心卻慢慢籠上愁雲,半晌後她低聲問:“你為什麼要畫這幅畫?”

程松坡的目光凝注在《湄公河之春》上,良久後輕聲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我擔心有人看出什麼來。”

“不會的,”程松坡冷冷哂笑,“我頂多也就是畫了幾幅比較寫實的畫而已。”

“也許有人會因為這幾幅畫,懷疑到什麼呢?”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