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這個“他”指的是皇上鳳于飛,心裡微微的長嘆了一口氣,暗想皇后終究是愛那人太深,以至於這些愛如今盡數都變成了恨。
是啊,如何能不恨。在這四面高強的深宮後院裡面,唯獨坤寧宮冰冷如窟穴,堂堂皇后居然還是處子之身,多少的耐心和青春萌動都被消磨殆盡,如何不恨?
“娘娘,我們回去吧。”言笑避開話題,小心翼翼的攙扶凰九過了慈寧宮的宮門,當年選秀站在這裡的時候,是不是不曾料到今日會有這樣的境地?
……
是夜,凝歌伏在床上由秋少給後臀的傷擦藥,秋少噎著氣,下手也一忽兒輕一忽兒重的,疼的凝歌齜牙咧嘴的。
“太后忌諱妃嬪與裕王爺之間的事情,每每遇見這樣的事情都是嚴加打殺,這楚風宮比那冷宮要恐怖的多,進冷宮尚且還能活命,進了楚風宮一個不小心就只能從這皇宮裡消失。公主,您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秋少抽噎道,順手抹了一把眼淚。
“消失?”凝歌心中一驚,猛地一個回頭卻牽動了後面的傷口,連忙回頭趴好。
“是啊!裕王爺是禍害,您怎麼能去招惹他,否則被灌上穢亂宮闈的罪名豈不是隻能有死命一條?”秋少苦口婆心,每一句話都要在凝歌的腦海中炸出一個空洞來。
凝歌總算是明白太后來宣旨的時候凝歌瞧見那大太監為何是那樣害怕的神情了,也總算是能理解鳳於曳當時說的他本就是禍害的真正意思。
想起那個筆直落寞的背影,還有那要完全依靠柺杖的腿腳。那樣驕傲的人,是不是每一次都是這樣被灌上穢亂宮闈的罪名的?
所以曳香院和楚風宮就成了皇宮內的雷池,怕是連鳳于飛自己都甚少涉足。
為什麼不肯放他出宮呢?
所有的謎題都直接指向了曳香院的鳳於曳,凝歌卻如何都找不到要責怪他的理由。只覺得悲憫叢生,自顧自的想著鳳於曳被囚禁在那裡的各種滋味。
“叩叩!”凝歌正在沉思中,門口卻忽然響起敲門的聲音。秋少臉色微變,瞧著床上舊傷未復的凝歌嘟噥道:“不會又是……”
“不會的。”凝歌打斷了秋少的話頭示意她去開門。
鳳于飛和雲安太后不會放了她還專門敲門來殺人。
推門進來的是凰九身邊的大丫鬟言笑,後面跟著一溜兒的丫鬟,一人手裡一個暗紅色的托盤,上面覆以綾羅綢緞為遮蓋,衣裙迤邐,不等凝歌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床前,而她的大丫鬟秋少早就不知道被這些人推搡到哪裡去了。
凝歌蹙眉,身子也跟著繃緊。瞧著那些人步履輕盈,落地無聲,這個個身上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若是來者不善,她怕是一手難敵眾怒。
這皇后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凝歌只在慈寧宮和言笑有那麼一個匆匆一瞥的會面,知道是皇后凰九身邊的人。想起來凰九今天不遺餘力在雲安太后面前求情,她心裡總是有一種詭異的不安。
凰九,太過神秘高深,至少不會像是表面看見那樣的大方得體。她不能確定凰九就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人,身子繃得緊連累的身後的傷口千般萬般的疼,一時之間冷汗如雨,看的言笑心中微微一愣。
果真如皇后娘娘說的,這凝歌不似等閒物。從前還是個軟柿子,如今看來卻是裝出來的了。即便是這樣的討好還有防備,可見心思不若面上的清淺。
凝歌禮貌性的想要翻身起來,言笑心思一轉,連忙上前按住,笑道:“凝嬪娘娘折煞奴婢了。我們皇后娘娘惦記您身上有傷,這楚風宮簡陋,怕您吃了苦頭,特意叫奴婢來給您送些日常用的東西。”言笑人如其名,言辭之間都帶著笑意。
“這是上好的凝脂傷藥,您身子上有傷擦了這個,不消半月連傷疤都瞧不見。這可是西域上貢的上品,皇后娘娘今日特意拿了出來送與娘娘。這個是上好的血燕,這個是珠翠頭面六副。這是……”言笑指著那托盤裡的東西一個一個給凝歌清點,凝歌卻只是半眯著眼睛聽得心不在焉,最後只聽得一句:“皇后娘娘有交代,楚風宮人員稀少,特意點了六個丫頭、四個小太監伺候娘娘日常起居。奴婢把人都帶來了,您挑挑看。”
凝歌一機靈,下意識道:“不必了,我這裡有秋少就夠了。”
言笑也不惱,繼續說道:“秋少是娘娘的陪嫁丫鬟,自然是要貼身伺候。只是這麼大的楚風宮就秋少一個人未免是要累著她,娘娘或者刻意挑幾個中意的留在外院灑掃也是好的。”
凝歌心思一轉,點了頭瞧著幾個款款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