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什麼。只是有了哥哥的好影響,沒有染上其他貴族子弟的那種紈絝之氣,我已經挺滿意了。未來前程如何,除了資質,還要看機緣,我不會對他們要求太多。
我最近還在考慮分家的事。瑪法年紀大了,已經不大管家裡的事了。家族的產業大伯父,二伯父,四叔,五叔都管了一些。瑪法百年之後,爵位大概是大伯父繼承,他如今雖然沒有官職了,可是嫡長子繼承製度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何況家族還有宗族長老坐鎮。
只是二房,四房,五房未必肯交出他們手中的那些產業,雖然是公產,可是誰經手誰就能得到更大的油水,這是必定的。他們說不定就要鬧分家。
已經無官職的大伯父未必壓得住他們,鬧分家這回事,宗族長老未必會管。
就我個人來說,分家得不到什麼利益,反而損失了那個爵位的庇護。但是分家卻也和他們劃清了界限,若是大伯父他們因為太子倒了,以後我們這房政治上身家清白,對我的兒子們倒是件好事。
不分家就能庇護在家族之下,大家族產業多,我們這房每年也能進項不少。如果家族不倒,無論兒子們的前程,還是女兒的婚事,都要好很多。最重要的是,瑪法肯定不希望見到分家。他雖然讓我們各自去搏前程,可那也是希望有人得勢後,能帶起整個家族的興起。
那麼,家族究竟會不會倒呢?當今的皇帝對以前的功臣很好,但是雍正似乎是個刻薄的皇帝。家族的前程實在是難說的很。
不過,就算是我反對分家,以我現在的狀況,說話也沒多少分量。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皇帝巡幸塞外,十三阿哥雖然沒有爵位,也並無實職,但皇帝次次都帶著他。倒不像是重新獲得了寵愛,而是帶在身邊看著才能放心。我不想猜度其中發生了什麼,我只是盡我的職責,
康熙五十年,我再度跟隨他去了塞外。他一直很消沉,身體也不好,所以大多數時候只是待在帳子裡,只出席必須出席的宴席,也幾乎不去圍獵。
我不會說什麼逗趣的話,也不擅於寬解。我只有沉默且堅定的陪著他。在看不到曙光的時候,我們還能做什麼呢?耐心的等候,或者試著享受黑暗。
其實我倒很喜歡待在帳子裡,或者偶然跟著十三阿哥去別人不去的地方打獵。那宴席可不是很舒服的地方,也許有人覺得能參加是種榮耀。作為身份低下的侍衛,一直站著不說,還要時常跪下,回答這個,那個的問題,偶爾那些主子們高興了,還要像戲子一樣上去摔跤比武。賞你一碗酒都要感恩戴德的叩頭謝恩。這並不是舒服的日子,我卻並不能選擇。
我覺得作為現代人,適應這種生活或許不難。但除了那些官場上的老油子和馬屁精,能在這樣的生活裡如魚得水的,恐怕不多。至少我就不是。
我性子魯直,就算在這一世學會了妥協和下跪,也改不了我根本的性子。我可以接受命令,忍受不公,為了家庭顧全大局。但我永遠也學不會笑臉迎人,學不會說那些吉祥話,學不會在主子們高興的時候去講笑話湊趣,學不會在主子們需要的時候,主動去做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學不會放下內心裡底線的良知。
所以當初在太子那裡,我並不算是他的心腹,因為我永遠不會主動去搶男霸女,然後偷送到太子東宮。除非他給我下了命令。
也幸好如今這位十三爺,似乎並無那些劣跡。
“木泰,你那麼認真地辦事,卻背了那麼多次黑鍋,還代人受過,最後被貶到最沒有前途的阿哥身邊,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著急,也不沮喪?”
我呆了呆,沒想到他會突然和我談心,想了想答道:“還沒有到絕境。”
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笑了,“木泰,你很好”,然後又道:“四哥待我一向是很好的,我想我向他推薦人,他不會拒絕。我也知道你是實心辦事的人,四哥就喜歡用這樣的人,這樣你也不必因我而耽誤了前程了。”
我深知要想不被人當成呂布那種“三性家奴”之類的人物,最好就像張遼那樣,死了一個老闆才換一個老闆。我第一次改換門庭是被太子嫌棄而趕走的,不會有人說什麼話。可若是如今拋下落難中的十三阿哥,那我恐怕就真正沒有前程了。在這個主奴性很強的社會里,不小心言行就可能被視作背叛。
連忙跪下道:“奴才哪兒也不去,願意一直跟隨十三爺。”
“連前程也不在乎了?”
我沉默了一下,“奴才一向笨拙,並無多大本事,也唯知實心辦事,忠心事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