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眼鏡,他也喜歡清官,可是他更認為清廉不代表著必須要艱苦樸素,必須要把生活享受降低到最低點,想想中午的四菜一湯,張揚總覺著有點表面功夫的意思。望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冷盤,看著杯中淡琥珀的酒色,張揚的內心感到一種溫暖,有種從雲端立足實地的感覺——這才是生活。
楊峰端起酒杯:“歡迎張市長到豐澤來!”
張揚笑道:“我發現到了這裡,咱們反倒生分了!”
梁豔笑道:“老同學,今非昔比,尊卑有別!能跟你坐在一起喝酒,我們兩口子都是高攀了!”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梁大姐,你再這麼說,我這就走,以後咱們也沒有喝酒的機會了!”
梁豔慌忙告罪道:“得,是我不對,那我還叫你老同學!”
張揚道:“這裡又不是工作單位,你們稱呼我張老弟,小張都行!”
楊峰囁嚅了一下,無論是張老弟還是小張他都無法喊出口,憋了半天叫了聲:“張主任!”
梁豔在桌下踢了丈夫一腳,埋怨他不會說話,叫聲張老弟也沒啥,還能拉近和新任副市長的關係,自己這個男人真是窩囊,別人給他機會他都不會把握。
張揚心中暗笑,張主任就張主任吧,反正這中國的主任千千萬萬,誰也不知道他具體是誰。
服務小姐端上來一碟醉蟹,梁豔道:“咱們先吃菜,耿六人沒什麼文化,可菜做得卻是極好,我們來了,讓他親自下廚,做那道特色菜!”她本想說出菜名,可沒好意思說出口。
服務員道:“手槍是吧!”
張揚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他這幾年走南闖北的,什麼世面沒見過,手槍這菜名可從來沒聽說過。
那服務員笑著解釋道:“就是駝掌燒牛鞭!”
楊峰笑道:“快去吧!”
服務員扭扭的去了,楊峰的目光追著她的腰臀而去,冷不防被梁豔狠狠踩了一腳,疼得他臉都白了,強忍著沒有吭聲。
這細微的舉動沒有逃過張揚的眼睛,張揚笑著舉杯道:“我得謝謝梁大姐和楊鎮長的盛情款待!”
梁豔笑道:“都自己人,客氣個啥!”三人同幹了一杯。
張揚過去了解到的豐澤和他看到的情況實在相差太遠,現在他的感覺頗有些一頭霧水,遇到梁豔兩口子,剛好有了個答疑解惑的機會,幾杯酒過去後,張揚道:“真是不來不知道,來了豐澤,才知道市委市政府這麼窮!”
梁豔道:“豐澤在江城所轄縣市中,經濟收入居於前列,可豐澤市委市政府辦公樓是所有縣市中最寒酸的一個,因為我們的沈書記不喜歡鋪張浪費,他提倡艱苦樸素的作風。”
張揚道:“我雖然才來了一天,已經體會到了,辦公室沒有空調,副市長沒有專車,沒有專職秘書,招待上級領導四菜一湯,中午禁酒,辦公室內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寒酸這個詞兒真是太貼切了!”
梁豔道:“這是咱們豐澤的一大怪,你想想,市委書記都步行上下班,還有誰敢坐專車……”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楊峰倒是誠實:“不瞞張主任,我坐的車是柳集鎮鈦白粉廠的,廠長是我老同學!”
張揚心說這就是變相的貪汙受賄,看來楊峰不是什麼好鳥。
梁豔替丈夫遮掩道:“其實咱們豐澤十六個鎮,哪個鎮長都有車坐,公家的車不敢坐,總有辦法想出名目!老同學,我們是把你當自己人才這麼說的,你可別把我們當成貪官汙吏了啊!”
張揚笑道:“怎麼會,梁大姐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對了,你剛說豐澤一大怪,還有什麼怪事?”
梁豔道:“這第二大怪就是警察多,賊比警察還多!”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又是怎麼回事兒?”
梁豔道:“警察都有一定的編制,誰也不能亂來,可聯防就沒有限制了,豐澤市無論特警還是交警全都有編外人員,這些人也拿固定工資,工資不多獎金不少!大街上都穿著警服,分不清誰是真警察,誰是假警察,可警察年年增多,這賊也是一年比一年多,小偷小摸的多了,攔路搶劫的也多了。”
張揚道:“這不是亂來嗎!”聯想起榮鵬飛這次過來了解豐澤金店被連搶兩次的事情,更覺著豐澤的治安有問題。不禁道:“公安局長是管什麼吃的?”
楊峰道:“公安局長趙國棟是沈書記的小舅子!”
張揚一聽這裡頭肯定有文章,他又道:“還有什麼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