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賈寶玉聞言,立刻笑的眼都不見,連連點頭應道:“這句話我愛聽。除《四書》之外又有多少東西都是世人杜撰的。難不成只興他們信口胡謅,就不許我們有兩個典故不成?”
說著,興致盎然的將通靈玉又掛回自己的脖子上。再次拉著賴瑾的手神秘兮兮的說道:“你跟我來,我又好東西給你瞧。”
一旁的賈母見向來都要惹一場風波的“問玉”事件竟然被賴家信口給破解了,越發喜歡賴瑾的機靈和變通。又見時候已經不早了,立刻笑著說道:“今後你們兩個相處的時間多得是,不在乎這一刻也膩膩歪歪的。況且時候也不早了,該擺飯了。”
又衝著賴嬤嬤笑道:“你們早起便過來問安,想來這會子也餓了。就在府上吃中飯罷。”
賴嬤嬤自然是再三的推辭,賈母又再四的相請,賴嬤嬤最終賠笑應了。
一時間鳳姐兒和李紈張羅著眾丫鬟婆子們安設桌椅,擺了杯盤。賈母邀賴嬤嬤在自己的下首坐了。賴嬤嬤再四推辭終究逆不過賈母的意思方告了座,也只是半個身子懸在椅子外面側側的虛坐,賈母又將賈寶玉和賴瑾招過自己身邊吃飯。其餘人等王夫人邢夫人一桌,三春姊妹一桌,鳳姐兒和李紈站著伺候。
寂然飯畢,眾人又喝過了茶水,賴嬤嬤便向賈母告辭。賈寶玉還念念不忘要拉著賴瑾去自己屋裡給他瞧“好東西”,被賴瑾以“明日去學上進學,家中還得多拾掇準備”一番藉口給辭了。賈寶玉戀戀不捨的將人一直送到了榮慶堂外,直至看著賴嬤嬤和賴瑾的身影瞧不見了,方才鬱郁的回屋。如何張羅丫頭給置備東西,如何期待明日上學不消細說。
且說賴瑾跟著賴嬤嬤一路閒話回了賴家,早有賴家一干上下都等得急切難安,得知賴家機變靈活十分討得賈母和寶玉的喜歡,眾人也算是略略放下了心。除了賴尚榮還有些心疼自家捧在手心兒裡的兒子還要去討好別人而鬱郁之外,其餘人都有些無可無不可了。
畢竟這賴家自祖上起就開始服侍榮寧二府內的主子們,因此包括賴嬤嬤、賴大、賴二在內的眾家人對於賴瑾去陪寶玉讀書都覺得並沒什麼,甚至心理還有一種“我家孫子果然是好的,連主子都瞧上了眼”的秘而不宣的得意之情。自然也就沒有賴尚榮這般自落草就自成主子,又憑自己的努力考中了舉人還信誓旦旦要考進士做官,可自己兒子卻還要去服侍別人的羞辱和難堪。
一時間眾人都各自散了去睡中覺,唯有賴瑾注意到了賴尚榮的鬱郁,當下/體貼的走上前去保住賴尚榮的大腿說道:“爹爹放心,榮國府上的人對我都很好,寶玉也是個平和寬厚的性子,又有太祖母和爺爺奶奶的面子,我不會受委屈的。”
賴尚榮聽了自家兒子的勸慰,只覺得越發糾結。從小他的祖母、他的爹孃、二叔嬸孃都給他貫穿了要效忠主子,精忠報國的思想。須知他所用的一針一線,一草一木都是賈家的恩典。及至年歲大了,賴尚榮開始讀書識字,也越發明白了賈府眾人待他們家是有多親厚,越發瞭解了一個奴才的後輩有機會讀書科舉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兒。後來又是賈母拿著自己的名帖去岳父家中幫他求親,讓他越發名正言順的走上官場之路。如今賈母又幫他牽上了姑老爺林如海的一條線,賴尚榮若是憑藉此番機遇得了林如海的青眼,想來科舉高中平步青雲就在眼前。
對於榮國府的感情,賴尚榮只能說他著實感激府上的大恩大德。沒有賈府的寬厚提拔,就沒有他賴尚榮今日的風光得意。甚至他胸中自有一股努力讀書,來日功成名就任憑主子驅使的意氣。可這種效忠並不代表賴尚榮可以任由兒子去給別人伏低做小,曲意逢迎。畢竟做父母的都想把最好的東西送給兒女,哪裡有眼睜睜的看著兒女為了自己的前程去討好別人,逢迎別人的道理?
然則為今之計,賴尚榮卻什麼都做不到,看著賴瑾乖巧懂事的模樣,賴尚榮心中發狠,只想著自己來年一定要考中進士,此番前去揚州一定要得到林如海的青眼,將來一定要有自己的實力保護自己的兒子不受委屈……
賴尚榮想著,越發用力的將賴瑾摟在懷中,向來平和清亮的星目也染上了一層濃濃的赤紅。賴尚榮睜大了眼睛,狠狠逼住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只覺得心中一陣挫敗不堪。
這盛世之大,若沒有絕對的實力,竟然連做父母的尊嚴和權利都護不住。
枉他只是個舉人就自命清高,得意非凡。如今還不是人家一句話,他捧在手心兒裡的兒子就要給別人去當侍讀,當玩意兒……
賴尚榮死死握著拳頭,將腦袋埋在自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