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扭頭一看,懊惱的拍拍額頭,笑道,“剛才跑的急,把這圖也拿出來了,張大哥,這是我以前在南方看到的,叫做土炕,就是用土坯搭了迴環形橋洞一般的通路,外面土灶兒燒火燒水,煙氣就在橋洞裡走一圈兒從煙筒冒出去,這樣炕就被燒熱了,冬天時坐在上面做活,或者晚上睡在上面,很是暖和。我想著碼頭那裡冬日風大寒冷,如果修了這樣的炕,白日等著活計的力工們一定願意進來坐坐。你說呢?”
張大河越聽眼睛越亮,想著冬天時,幾個孩子也常常喊著床上冷,如果真能搭出這樣的炕,豈不是熱乎許多,但是他平日搭個土灶還行,這炕結構有些複雜,他又擔心搭不好,耽擱了瑞雪的生意,於是說道,“這炕我搭不了,前院趙家老二,在泥水活計上是把好手,不如到時候找他幫把手。”
張嫂子因為馬上要入冬,想著給孩子添置幾件棉衣,但是家中銀錢又不富裕,這幾日就有些犯愁,好不容易瑞雪找上門來,自家男人能賺些工錢貼補家用,正暗自歡喜,突然聽他這般說,就怕瑞雪多心,於是連忙笑著上前倒茶水,“你大哥平時搭個火灶,燒著也極好用,可能這炕太新奇了,讓他多琢磨琢磨。”
瑞雪是心思玲瓏的人,立刻猜出她擔心什麼,笑道,“我就是信著大哥了,大哥會搭炕更好,不會搭就幫我找人搭,總之大哥負責了。”
張嫂子懸著的心落了地,哈哈笑起來,“好啊,你這還賴上了,行,嫂子給你監工,保證錯不了。”
張大河好似想說什麼,卻被媳婦瞪了一眼,就把話又咽了回去,低頭盯著第一張圖紙看了半晌,說道,“這木棚子太大了,不如分成兩間吧,外面小間平日燒水做吃食,修兩道小門,夏天開北門,冬天開東門,避風。裡面大間分成南北兩半,南邊做幾個小隔間,招待客人,北邊就是通長,招待力工們。趙娘子覺得如何?”
瑞雪心裡驚奇,平日看著張大河好似憨厚木訥,沒想到在室內格局上,倒真有些見識,於是讚道,“張大哥安排的太好了,就這麼辦,大哥再幫我算算要多少料,整個棚子修下來要多少銀子?”
張大河沉吟片刻說道,“咱們這裡雖說不如南邊山多,可也不缺木頭,現在秋收已過,人工也便宜,我算著有二十兩銀就夠了。”
“對了,還要打些案板和矮桌、長條凳一類的,也一起算算。”
“那就再加五兩也足夠了。”
瑞雪暗自鬆了口氣,她手裡的銀子將將夠用,要知道她可沒有第二塊玉佩可當了,趙豐年也是兩袖清風,一窮二白,不花錢買藥吃就不錯了,更別提幫她添些本錢了。
“那好,我明日就去把地皮買下來,然後建棚子、找人手就都要張大哥幫忙張羅了,工錢咱們就按市面上的算,大哥大嫂千萬不要推辭,否則以後再有這樣的活計,我可不好開口了。”
張大河平日不做主習慣了,一談及工錢就看向媳婦,張嫂子連忙笑道,“行,這活計交給你大哥你就放心吧,保證給你安排妥當了。”
張大河憨憨一笑,就繼續出去劈柴了,這時大壯領著弟妹從外面回來,一見師孃來串門,都親熱的上前行禮,大壯說了幾句話,就去屋裡讀書,二壯和三丫頭膩在瑞雪身邊不肯離開。
張嫂子好笑,敲了敲他們的腦門,“這兩個小饞貓,平日在你那裡沒少得好吃食,現在見了你恨不得比我這個親孃還親了。”
瑞雪伸手幫三丫頭抻抻衣角,笑道,“誰小時候不貪嘴啊,等以後開了食肆就更不缺他們的好吃食了。”
“大妹子可不能這麼寵他們,你那食肆可要做買賣的,好吃食都添他們肚子裡,還拿什麼賣錢?”
“嫂子,以前我想著挑個擔子賣些雪羹,每日賺上幾十文錢就行了,不過現在既然要開食肆,我一個人就忙不過來了,如果嫂子家裡無事,不如給我幫把手啊,我給嫂子開工錢。”
張嫂子聽了這話,臉上先是一喜,繼而看了看裡屋的門簾子,又有些遲疑起來,“妹子,說實話,嫂子家裡這三個孩子,大壯要讀書,二壯再有兩年也要進學,確實缺錢用,你不嫌棄嫂子笨手笨腳,要嫂子跟你一起賺錢,嫂子心裡感激。可是,我這算不算從商了,以後大壯考秀才,會不會被人看不起啊?”
瑞雪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她的思維大部分還處於前世模式,並沒有完全被這個世界同化,哪裡想得到,父母的職業對孩子的前途還有影響?
她原本打算的極好,張嫂子熱情能幹,兩人又合得來,一起開食肆定然不會有什麼麻煩瑣事,此時突然聽說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