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太平年月裡,也還要忙著練兵呢,哪裡有功夫把轄地內的所有偏僻角落都走遍?眼下最要緊的是弄清楚這條小路都通往什麼地方,須得防範被逆軍鑽了空子。”
程錦夏精神頓時一震:“末將願帶人在此駐守!”他有一種感覺,待在這裡,說不定能釣上一條大魚。
柳東行卻只是微微一笑:“殺雞焉用牛刀?程兄弟,我還有許多大事要仰仗你呢,這裡就交給別人守著吧。”
最終,這個任務落到了上回一道吃酒的其中一名武官頭上。那武官品階僅比程錦夏低兩級,猜到柳東行是有軄意提拔他,也不介意要在大正月裡守山溝溝,嘭嘭地拍得胸口直響,表示一定會將這個山口守個水洩不通,連蒼蠅都不叫飛一隻過去。
柳東行又笑著將康城的守衛大任交給了程錦夏。後者雖覺得鄭王沒什麼可能領兵來攻打康城本城,但也不好違逆上官的意思,只得不甘不願地應下了。柳東行要求他帶上康城駐軍所中最精銳的三千精兵守城,他也沒有出言反軄對。
在他的心裡,恐怕已經開始腹誹柳東行濫用職權、排擠賢良了。
文怡對駐軍所內部的人員矛盾自是一無所知,她連日來光是忙著留意康王府那群人的動向,已經費盡心血了。所幸那些王府舊僕雖然品性不端,又有野心,但沒有一個是不怕死的,而且,雖說他們對康王府的主人說不上十分忠誠,但對背棄了他們的鄭王與朱嘉逸,更是連半點情分都不留。在他們的動作下,青州境內不但開始鬧糧軄荒,連藥材、食鹽、鐵器、棉花、布料、船隻、煤炭、蔬菜與肉食等物品都開始短缺了。據說鄭王的大軍已經開始縮減伙食,一天只能吃一頓乾糧,晚上吃的是稀粥,打起仗來都有氣無力的。叛軍在戰場上節節敗退,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一點有關。
康城這邊的小動作似乎給別人帶來了啟迪,歸海、榮安兩地也開始禁止所有物資進入青州與錦南南部地區了。至於青州境內的商家,也不知什麼原因,居然一個接一個地停下了買賣,鄭王府的人上軄門去質問,那些商家便嚷嚷已經沒有了貨源,還怎麼做生意?一搜庫房,果然都是空的。商人們聲稱,因為鄭王勒令他們進獻糧草錢財,他們本就沒剩什麼東西了,加上打仗的緣故,各地貨物無法入境,他們便是心裡再著急,也只能坐吃山空。
鄭王心裡雖惱怒,但對著一座座空空如也的庫房,也是無可奈何。他手下曾有人起過疑心,就在幾日前,分明還聽說某某商人手上還有大筆糧食棉花,預備要在年後高價拋售的,怎的忽然就說沒貨了呢?但鄭王正為前線送回來的戰報心煩不已,也沒多想其中的關竅。
青州境內發生的這一變化,自然有康王府舊僕的一份功勞,但他們並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控軄制住那麼多的商人齊齊在鄭王府的人面前做戲。然而,當他們將這個訊息報給通政司後,柳東行與胡金全卻從中看到了羅明敏的痕跡。
羅家在青州本有分支,乃是當地的名門,各行各業的生意都有涉足,人脈極廣。別看他家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一但遇到大事,青州商界還真不能忽略了他家的意思。若說有誰能令青州商界聽從號令,跟鄭王作對,除了羅家基本可以不作他想了。
然而,羅家有羅家的規矩。為了安全起見,羅家的生意與其通政司的業軄務是各自獨軄立的,從人事到錢財皆是如此,並不是每一個家族成員都知道自家在給朝軄廷辦事。羅家出身的通政司司員可以借家族產業的掩護去執行任務,但絕不能公然將家族產業暴軄露在敵手眼中,甚至不能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打出羅家子弟的名號,也只有羅家本家的嫡系子弟在執行任務時,可以憑著家主的密軄令,調動所有產業名下的人手與資金。
在這樣的前提下,除了羅明敏外,還有誰能說動青州境內所有商鋪停止向鄭王提軄供物資?
有了羅明敏的訊息,就代軄表他目前平安無事。柳東行與胡金全都為此高興不已。只可惜眼下形勢尚未明朗,他們不敢貿然派人去聯絡羅明敏等人,只能加派人手,潛入青州境內,靜待時機。
柳東行回家後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文怡。文怡也喜出望外,放下了擔心:“我就知道,羅大哥那樣的精明人,斷不會輕易叫鄭王拿住了!”
柳東行笑道:“不但如此呢,今兒剛剛收到錦江那邊傳來的最新戰報,錦南州南部已經重新回到朝軄廷大軍的手裡了,大軍之所以能打得如此順利,是因為早前逃出的錦南知州親自給他們作嚮導,從小路包抄鄭王叛軍大營的後方,打了叛軍一個措手不及。蔣知州是閤家逃出來的,可見蔣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