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女兒回來了高興,想要一家子擺兩桌酒熱鬧一番?正好,前兒韓太太跟我說起城裡一家新開的酒樓,做的好精緻菜色,別處都不能有的,不如就僱了他家廚子來?也好叫侄女兒、侄女婿嚐嚐鮮兒,可憐見的,在山溝溝裡待了這麼久,吃了不少苦吧?”
說話間她就給盧老夫人見了禮,熟門熟路地在下首坐了,文慧行過禮後,便對她道:“娘,您也別總以為九妹妹九妹夫那地兒有多窮,再苦的地方,九妹妹也有本事把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你別小看了她。”
蔣氏笑了:“是是是,是我說錯了。”還拉起文怡的手,“好姑奶奶,你別怪你大伯母說話莽撞。”
文怡轉頭與盧老夫人對視一眼,只覺得蔣氏今日似乎格外的高興,也不知道是遇見了什麼好事,以往即便是心情再好,也沒見過她這般興奮的,究竟是怎麼了?
盧老夫人沉默不語,文怡便笑著試探:“大伯母今日是遇到了什麼喜事兒麼?瞧著似乎格外容光煥發,至少比往日年輕了十歲!”
蔣氏以手帕掩口輕笑:“哪兒有啊?都一把年紀了,說什麼容光煥發?不過是怕蓬頭灰臉地來見嬸孃,太過失禮了,出門前擦了點粉罷了。”
不正常,實在不正常!文怡心裡越發篤定有事發生了。
文慧輕輕撫平袖口上的小皺摺痕,瞥了文怡一眼,便轉頭朝蔣氏輕笑:“娘,您再囉嗦下去,只怕六叔祖母就要不耐煩了。對著六叔祖母和九妹妹,有什麼可瞞的?她們又不是外人,先前女兒落了魄,還多虧了她們幫忙呢。”
蔣氏一臉恍然大悟,忙收了笑,但又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嘴裡說的卻是賠禮的話:“瞧我,竟一時糊塗了,該打,該打!嬸孃和侄女兒可別見怪。”一邊說還一邊起身行禮。
盧老夫人有些糊塗了,忙叫文怡上前把人攙住,皺著眉頭問:“先把話說清楚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沒頭沒腦的,叫我們怪什麼?”
蔣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果真是高興得糊塗了。”這才收了笑,正色道:“前些日子,多虧嬸孃提醒了我,不然我還只顧著跟韓家人來往,卻忘了老爺那一頭呢。我雖是慧兒的親孃,但她父親還在,不得他點頭,我即便替女兒看好了人家,也是做不得數的。可我又害怕老爺還在生氣,更怕老太太心裡著惱,會在老爺面前抱怨慧兒,因此遲遲不敢送信回京去——”
文怡聽得一喜:“大伯母,難道你送信回京去了?”心下頓時鬆了口氣。蔣氏高興成這個樣子,想必是京裡有了好訊息。
蔣氏嘆了口氣:“我那時候瞻前顧後的,既想勸老爺答應,又害怕老爺一口拒絕了再沒有迴旋的餘地,實在是沒法子了,忽然想起九侄女兒跟我說過的,我還有孃家人可以依靠的事兒來,便給錦南兄弟那裡寫了封信,向他討個主意。虧得我這信寫得早,我兄弟收到信沒兩天,就收到朝廷的召令進京去了,臨行前給我回了信,叫我安心等訊息,他到了京城後會幫我們母女說話的。他打算在京裡給女兒女婿完婚,而羅侄女婿又曾在康城書院上過學,就當是他從中牽的線好了,蔣家也就有了插手的理由。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天天盼著他從京城來信,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老爺說了,這門親事極好的,只是他在京城不方便,叫我便宜行事,但不要太過張揚,年內就發嫁吧,還叫我別忘了帶慧兒回家,給老太太多磕幾個頭,請老太太饒恕慧兒從前的荒唐之處。”
文怡聽明白了:“難道羅大哥到了康城後,立時派人告訴大伯母是因為……”
蔣氏點了點頭,眼圈紅了:“從前我總嫌棄這個兄弟,可如今我已經知道了,血濃於水,不論我在顧家如何,總是離不得孃家人的。從前我風光時,兄弟沒得過我的好處,如今我有難,他卻二話不說就幫了我大忙。慧兒若能順順利利嫁得良人,我一輩子都感他大恩!”
文怡心中暗歎,文慧道:“娘別哭了,從前我也有許多不對之處。萬萬想不到小舅舅與瑤姐姐都是這般厚道良善之人,雖是隔了一層,卻比親骨肉還強。咱們日後記著他們的好,多多與他們親近就是。”
“你說得是。”蔣氏拭去眼角的淚水,含笑抬頭,“說來我還要謝過九侄女兒呢,若不是你提醒,我還象從前那般糊塗,遠著孃家兄弟,斷不會主動寫信示好,又怎能得此厚報?都是你的功勞。”
文怡笑笑:“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多虧蔣家人厚道,不然六姐姐也沒這個福氣。蔣家舅老爺果真是君子。”
盧老夫人也點點頭:“蔣舅爺既然幫了大忙,老大媳婦就該記住了,往後蔣家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