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說法,怎麼才一晚上,就改了口?
盧老夫人正在問朱太太:“你們家的漢哥兒,可是你上回跟我提的,元配留下來的那個?”
朱太太點點頭:“就是他,他年紀尚小就沒了母親,我們老爺又忙於公事,無法照看他,我進門後,本來也是把他當親生兒子一般疼的,可他不知何故就是沒法與我親近,只得養在我婆婆身邊。後來我婆婆去了,他在家待了不到半年,便自個兒出走了。老爺為了找他,真是操碎了心,還辭了外差,回京裡做閒職,一晃二十年過去了,人也老了,只好退下來。”
文怡心下一動,想起了羅明敏的差事,心中不由得暗歎,做通政司的差事,真是不容易啊,象羅明敏這樣,為了公事推遲婚期,已經算是好的了,朱大人年輕時,居然因為要出外差而無法照顧父母妻兒,又能找誰說理去呢?想到這裡,她對柳東行那幾分疑心也淡了,真心希望朱家能早日找到了失散己久的兒子。無論柳東行是不是真的有事瞞著她,至少,他是在她身邊的。
從此文怡又恢復了對柳東行的溫柔體帖,見他出門,也不多問,反而勸他多穿兩件衣裳免得著涼,又或是帶點方便的小點心和茶水預備充飢。柳東行心中熨帖之餘,也有幾分疑惑,總覺得妻子有事瞞著自己。
不日,東宮又來人了。這一回是太子妃召見文怡。文怡早就聽柳東行提過,有所準備,倒也不慌不忙的,換了大衣裳,跟東行與祖母等人說一聲,便坐上東宮派來的轎子去了。
太子妃杜淵如身懷有孕,此時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了,身材似乎有些許發福,越發圓潤了,氣色倒是極好,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文怡行過大禮,落座後小心地打量了幾眼,見她這樣,心裡也為她高興,忙又說了好些好話。
杜淵如心情極好,笑著謝過了,又道:“我都聽說了,恭喜柳將軍再次高升,只可惜你們夫妻要去上任,要再見面,至少也要等到三年後。從前認識的朋友,又走了一個,我真是捨不得。”
文怡恭謹地笑道:“謝太子妃殿下抬舉了,我也捨不得殿下呢,只是朝廷有令,自然是以公事為先。不過請殿下放心,即便我等離得遠了,也會時時向上天祈求,保佑殿下母子安康的。”
杜淵如笑了,抬頭吩咐侍立一旁的宮人:“昨兒母后賞的那匣子燕窩糕收在什麼地方了?拿出來吧,我與柳恭人一道享用。”
那宮人猶豫了一下,方才應聲下去,文怡忙道:“既是皇后娘娘賞的,殿下留著自用就好。”
“不妨事。”杜淵如笑道,“太后、母后與後宮的娘娘們每天都送糕點湯水過來,我一個人哪裡吃得完?本是要請太子殿下幫忙的,殿下卻嫌那都是女子食用的東西,不肯答應。這燕窩糕味兒不錯,最是滋補養顏的,卻耐不住天天吃,我都吃膩了,你就幫我一把吧。”文怡只好答應了。
這時,小檗進來了,沉默著向杜淵如行了一禮,點了點頭。杜淵如彷彿鬆了口氣般,笑著想要對文怡說什麼,卻又猶豫了。
文怡看出她的為難,不由得奇怪:“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杜淵如仍舊在猶豫,神色間隱隱有幾分心虛,卻沒說什麼,小檗回頭看了一眼,迅速走到文怡身邊,壓低聲音道:“柳恭人,前些天柳將軍來過東宮,臨走時在宮門附近遇上前康王世子了,你知道吧?”
文怡一愣,忙道:“知道的,相公回家後提過。”
“世子對柳將軍看不順眼,只是柳將軍似乎對世子的怨恨並不知情?”
文怡低下頭:“他原本不知道,但我現在已經告訴他了。”
小檗似乎神色一鬆,看向杜淵如:“殿下,奴婢早就說過了,柳恭人是個聰明人。”杜淵如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文怡被她們弄得糊塗了:“殿下,小檗姑娘,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呀?”
杜淵如壓低了聲音道:“一定要記住,柳將軍和你夫妻二人,對康王府一系都是沒有好感的。不但是康王府一脈,無論是東平王府,還是別的王府,也同樣如此!”
文怡心下一驚,正要再問清楚些,方才那宮人卻已經捧著糕點回來了,似乎對小檗出現在這屋裡有些吃驚,特地多瞧了幾眼。
小檗不動聲色,恭敬地向杜淵如回話:“已經照殿下的意思準備好了,都是柳恭人從前喜歡的花色款式。”
杜淵如笑道:“那就好。顧妹妹,你千萬別跟我客氣,這是程儀。
你哪怕是留著當個念想也好。”
文怡雖然不知道她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