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打聽打聽,看是誰家馬車在前頭?若是哪家長輩進出莊子,咱們就等一等。”
連順應聲去了,紫蘇忍不住掀起一角車簾往外看,回頭驚歎道:“小姐,好多馬車呀!好大的排場!哪不像是一般富貴人家的做派!”
文怡猛地直起身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一會兒,連順來報:“小姐,小的去問過了,說是長房的車架,京城的劉小姐和七少爺回來了!”
第四十五章 狹路相逢
文怡怔了怔,暗暗咬了咬牙,忽而又放鬆下來。
便是文慧與文安回來又如何?六房已今非昔比了。祖母身體好轉,不必再請王老太醫看診,只需緩緩吃藥進補;家中境況也日漸寬裕,族中每月派送的米糧不過是一種象徵,六房上下不但自給自足,還有富餘,祖母偶爾還會接濟幾房家境清貧的族人,顧莊上下還有誰敢小看她們祖孫?!
既然不必再仰仗長房過活,文慧與文安身份再尊貴顯赫,她只需以禮相待便可,既不必處處小心,也不用刻意奉迎,若是覺得不堪忍受,不理會就是了,完全不需要在意。
這麼想著,她便淡淡地吩咐道:“既如此,就略等一等吧,若是他們遲遲不肯讓路,就催幾句,也不必跟他們爭吵。他們若是不講理的,咱們只管繞到莊後進莊。“想了想,又道:”許媽媽和郭媽媽在後頭馬車上,無論哪一位,請先回莊和祖母稟報一聲,免得她老人家著急。”
連順應聲去了,冬葵再也坐不住,忙向文怡告了聲罪,便下車去後面了。跟車的許婆子正是冬葵咱們,文怡要差她做事,別人又看,冬葵卻是不敢拿大的。不一會兒,冬葵轉了回來,小聲稟道:“奴婢祖母進莊去了。”文怡點了點頭。
前方的馬車群遲遲沒有移動,文怡等得皺眉,見連順一直沒回來,正要再叫人去催,去忽然聽到前頭響起一陣叫罵聲,掀起車簾一角往前看,藉著月色,隱忽看到一群長方的家丁押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往這邊走,那男子大聲咒罵著,沒罵兩句就被家丁用馬糞塞住了最,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家丁們看的哈哈大笑。為首那個還對他大聲喝斥道:“叫你吃個教訓!下回再出門,可得帶眼睛,也不瞧瞧是誰家的車架,就撞上來了!你以為咱們顧家是那些沒根沒基的小門小戶?!隨你撞撞就能被你訛了銀子去?!瞎了你的狗眼!別說我們少爺,就算是咱們兄弟,跺跺腳也能把你震飛了!還不快滾?!”
那人掙扎幾下,勉強將口中馬糞吐出,沙啞著聲音道:“那個訛了你們?!是你們少爺撞了我!我好不容易抓了藥,如今都沒了,快陪我的藥!”
家丁們卻只是哈哈大笑,為首那個便一腳踢上他的門面,罵道:“滾!再不滾,就將你送官!告你個訛詐之罪!”那人被踢得滿面是血,憤然掙起要打人,又被家丁們拳打腳踢,趴在地上遲遲不起來。
文怡聽得直皺眉,雖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但長房的家丁未免行事太囂張了吧?!若是那人有心訛詐,為何不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事?!如今天色已晚,這裡又是進出顧莊的大路口,在顧家的地盤上撞顧家的馬車,那家騙子會這麼笨?!要訛人也該選在白天,何必把人打成這個模樣,還故意折辱?!叫人看在眼裡,便是佔了理,也不是什麼好名聲。文安當年便是做事不知輕重的性子,四年下來,還是半點長進都沒!
她心中對文慧文安姐弟成見已深,又見長房的家丁將人打得極重,便確定是他們仗勢欺人,見那人滿臉是血,心下不忍,便低聲喚車伕:“叫長房的人收斂些吧,大老太太最是憐貧惜弱,他們倒好,尚未入莊就耍起了威風!”
車伕領命,喝住那幾個家丁:“你們打人也不瞧瞧地方!把人趕走就得了,還打他做什麼?!大老太太和二太太仁善的好名聲,都叫你們打沒了,難道是張臉的是?!”
那幾個家丁聽了不豫,拿了燈籠走過來一看,怪叫道:“我道是誰呢!郭慶喜,你才回了六房幾天?就抖起來了?!咱們長房的事,及時輪到你一個小小的車伕插嘴?!”
郭慶喜冷笑一聲:‘那個要管你們長房的是?!我只怕你們不知輕重地亂說話,衝撞了我家主人!”
為首那個家丁看了馬車一眼,眼中驚疑不定,想到六房的老太太是有誥命的,自家二太太見了她也要讓三分,自己又不是什麼檯面上的人物,萬一惹惱了六老太太,上頭主子是不會護著他的,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他猶豫了一下,便一揮手,帶著人走了。
紫蘇從車簾縫裡看到他們離開,回頭忿忿道:“居然連請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