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老夫人嘆息著點點頭:“長房要為這位世子爺擺宴接風,讓我們別房的人都過去作陪……如今京城裡正為皇儲與削藩這兩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連我們遠在平陽,都能聽到風聲,你柳姑父為了避風頭,連你三姑母母子都一併送回孃家了,長房怎的如此不智,反將東平王世子尊為上客呢?!便是親戚,到底隔了兩層呢!”
文怡卻是頭一回聽說三姑母在孃家“小住”的原因,聞言不由得沉默下來,半晌,才問:“祖母,那這個邀約……咱們是應……還是不應?”
第六十一章 富貴隱憂
盧老夫人聞言默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你且瞧那帖子下方的署名。”
文怡看了,發現這回下帖的居然不是五堂姐文嫻,也不是二伯母段氏,更不是柳家人,卻正正是大老太太於氏!她不由得一陣沮喪:“這麼說,是推不得了?”於老夫人身為顧氏全族現存於世資格最老的一位誥命夫人,她下的帖子,叫別人如何推辭?
盧老夫人搖搖頭:“罷了,不過是當作尋常宴席,族裡女眷在一處吃酒說笑便罷。那位世子爺總不能跑到我們隊伍裡頭混,除卻見面時行個禮,倒也沒什麼要緊的。”
文怡皺起了眉頭:“祖母這話倒提醒我了!雖然算起來都是親戚,那位東平王世子更是小輩,可是他身份在那裡,祖母依禮是要向他行大禮的。
盧老夫人笑道:“以他的家世出身,只怕從小到大,衝他行大禮的人裡頭,上了年紀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是真龍後裔,福氣本就比人大,不怕這些個。”
文怡冷笑,回想前世,新皇登基後不久,東平王就被變成泰城郡王,富庶的東平洲也被收回了,那所謂的新封地泰城,只是個小地方,因為靠近海邊,有個不大不小的海港,還不算很窮罷了。不過泰城郡王一家並未就藩,而是一直久居京城王府,藩地內的一應事務,都是朝廷派去的官員打理。這還是看在他與今上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弟的份上,格外凱恩的。其他的藩王,大都只留下一個宗室身份,一座宅子,數十奴僕,外加一兩個田莊,就什麼都沒剩下,比尋常富貴人家好不了多少。藩地也好,親兵也好,食邑也好,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不過是由朝廷圈起來白養著罷了。她在大報國寺掛單的時候,上街化緣,還曾見過一個自稱是郡王嫡孫的年輕男子因為沒銀子付飯錢,被酒館老闆和店小二押回住處領銀子,一路叫罵,引得無數人圍觀。
只是這些話她不好跟祖母說,又不願意祖母受屈,便道:“您別去算了,只說是身上不好,大伯祖母難道還會因為您生了病不能赴約,便惱了不成?就算她真的惱了,如今咱們也不用靠長房過活,得罪他們也不要緊。頂多……”想了想,“孫女兒一個人去吧?帶上兩個丫頭婆子,就像祖母方才說的,只當是尋常宴席。孫女兒自是要跟姐妹們在一處的,哪位世子爺不比柳家表哥,是真真正正的外男,應該不會碰面。他既連我的面都未必能見到,又怎麼知道咱家不買他的扎帳?”
盧老夫人笑了:“你這個丫頭,也忒小看你祖母了。我身體硬朗著呢,衝他行個禮有什麼要緊?祖母年輕的時候,跟著你祖父在外任上,不知見過多少貴人。這位世子爺跟那些人有事麼區別?你伯祖母下了帖子,各房必是人人皆去的,我何苦冒這個尖,倒象是不給長房臉似的?”
文怡卻很堅持:“帖子只說各房都去,也沒說誰一定要去,誰可以不去,誰家還閤家相迎不成?!孫女兒頂著六房名頭去了就是。咱們家本就沒有男子,去了也是在女眷堆裡見禮,祖母去還是孫女去,又有什麼區別?如今天熱,祖母連院子都不出,活動活動。前兒偶然到前院旁聽孫女料理家務,回來還覺得日頭曬的慌。
您要是真的去長房赴宴,有事從午前一直到晚飯後的,人多一擠,有要胸悶都暈了!”
盧老夫人笑道:“哪裡就這麼容易暈了?你大伯祖母過日子最講究的,你二伯母也孝順,天熱時必定會有冰盤,還有丫頭打扇子,我坐車去,不會有事的。”
文怡不以為然地道:“長房的丫頭未必有空替咱們打扇子,至於冰盆,咱們在家也輕易不敢用的,您的身子未必受得住。才在外面經了暑氣,又被這溼冷寒氣一衝,您回家一定又要犯咳嗽了。蕭老大夫囑咐的話,您都忘了?您的病,最要緊的是四季保養!”
盧老夫人被她說得有些訕訕地,想起外頭的太陽,也有幾分顧慮。自打如春後,到現在已經幾個月了,下雨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每天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暴曬,連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