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於她無礙的。她一站出來,卻是自己跳進了泥沼中。
柳東行眼中一黯,怨忿之色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曾祖父與曾祖母都勸她,說會替她尋一戶好人家嫁出去,讓她不必委屈自己。祖母卻道,生受柳家教養之恩,早將先曾祖父與先曾祖母視作父母,如今眼見老人有難處,怎能袖手旁觀?曾祖父見拗她不過,只好應了,卻交待曾祖母,只等三年孝滿,便鄭重發嫁義媳。就這樣,曾祖父臨終前,祖母捧著祖父的牌位拜了堂,正式成為柳家媳婦。”
文怡一時沒忍住:“難道是拜堂過後,才知道令祖父平安無事?!那他又怎能再娶他人呢?!莫非他不肯承認這樁婚事?!”就算是陰差陽錯之下成的親,也是佔了大義之名的,這個妻子已經算是娶回來了,如果柳東行的祖父不肯承認,他的名聲可就臭了!德性有虧,日後更是別想在官場上立足!
柳東行沉了沉臉:“先祖母一邊照顧病中的曾祖母,一邊操辦了曾祖父的後事,披麻戴孝,哭靈守制,無人能挑她一點錯兒,便是族人,也都暗暗佩服,也有人勸她在族中過繼幼兒為嗣,延續柳家長房香火的。就在祖母與曾祖母商量這件事時……”他咬了咬牙,“祖父卻帶著新婚妻子回來了!”
文怡忙道:“難道這時候他已經娶了妻子?!”
柳東行悶聲道:“他原不知道曾祖父去世之事,殿試也中了三甲,只不過中榜後與幾個同科學子去人家花園裡遊玩,不慎摔了腳,只好借住主人家的房子養傷。那家就是姓姚的!雖然也是京中大族,但族中並無顯宦,官職最高的是當時任職鴻臚寺右少卿的姚北之姚大人,那時候……姚大人的前進還未出世呢!誰也不知道她後來會成了一國丅之母。祖父借住的那家也不過是姚家的偏支,兒子與幾個新科進士交好,本身卻無功名。也不知道祖父是怎麼得了那家老人的歡喜,不到兩個月,就將女兒嫁他為妻了!”
文怡張張口,又閉上了,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問:“這種大事,令祖父就沒給家裡捎個信兒?”
柳東行笑了笑,卻笑得有些古怪:“也是巧了,那位姚氏太夫人的祖母年紀大了,又有重病在身,想要看著孫女兒出嫁才肯閉眼。因婚期趕得急,又有房師做媒,先祖父便打算娶了妻子,再帶她回鄉拜見父母,又覺得姚氏仕宦出身,更兼賢良淑德,父母是不會反對的,至於容氏,本就未訂婚約,只需另尋良家配嫁就是。沒想到回了家鄉,他才知道自己不但誤了父親的喪事,還多了一門正妻。”
文怡問:“既然那位姚氏太夫人是那樣的人家出身,想來是不肯居於人下的,只是不知道哪一位太夫人先進門?令曾祖母又是什麼說法?”
“算起日子,卻是祖母比姚氏太夫人先進門兩天。”柳東行別有深意地笑了笑,“而且說來也巧,祖父娶姚氏太夫人,正與先曾祖父去世是同一天!先曾祖母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者後進門的媳婦,只是祖父再三相勸,她還是鬆了口,只是堅持,在恆安本地,當以容氏祖母為正室,姚氏太夫人在容氏祖母面前要行側室之禮。但到了外地,她就不管了。”
柳東行的曾祖母會鬆口,也不奇怪。無論那位榮氏太夫人如何賢良,畢竟兒子才是她的親骨肉。柳家根基本不深,姚家再不濟,也是京中大族,柳東行的祖父剛剛考取功名,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為,恐怕是離不得岳家相助的,更別說這樁親事還是房師做的媒。
文怡心中一動,便問柳東行:“令祖母……當時是怎麼說的?她沒想過要離開麼?”其實,以榮氏的賢名,到了這個份上,想要和離另嫁,外人也挑不出刺來。畢竟是柳家虧待了她。
柳東行怔了怔,不由得有些動容:“你……”他忽然有些想哭。
聽到這個故事的人,不論是誰,都只嘆他的祖母賢惠,祖父待她不公,又或是暗諷姚家以勢壓人,頂多也只是嘆他曾祖母過於溺愛子嗣,卻少有人問,他的祖母為何不離開?
沒錯,如果當年他祖母離開了柳家,另尋良人,雖然世人或許會非議幾句,但她卻能過得更舒心些,想必壽元也會更長些……想到父親所說的祖母慈愛,他便覺得眼眶發熱。
文怡見他遲遲沒有出聲,便悄悄伸頭去看他,一看嚇了一跳,迅速朝四周張望一眼,悄悄從袖裡掏出一方素帕,扔過屏風去:“快擦擦!我不是有意惹你傷心的……”
柳東行看著落到手背上的絲帕,心下一暖,想要拿起它來擦臉,手上一頓,又覺得捨不得,悄悄看了屏風那邊一眼,便靜靜將它藏進袖中,只拿袖角亂擦了一把臉,吸吸鼻子,咧了咧嘴:“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