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自己。本來,文嫻文娟姐妹倆,不論哪一個嫁到康城那戶人家去,都是極體面的婚事,段家也能以姻親的名義沾點光。可如今,她將孫女的婚事攬了過去,打了自己的臉,族人們一定會在暗中嘲笑自己的!若日後自己連隨夫赴任都不能,便是留在家中執掌大權,又有什麼意義?!如今族長之權旁落二房,身為誥命夫人的婆婆離家,她又沒有丈夫撐腰,這顧氏一族上下有幾個人會聽她的?若是叫妾室隨行在丈夫身邊,又生出幾個兒子來,叫她如何能忍?!
段氏深吸一口氣,看著丈夫面上得意的笑容,只覺得刺眼無比。但大事要緊,她只能先忍住氣,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問他:“這倒是件好事,就怕婆婆在內宅,對外頭的事也不清楚,叫大伯哄幾句,便把他找來的職位當成是好缺了。到時候,老爺反倒不好拒絕呢!”
顧二老爺卻不以為然:“這個你放心,母親可不是尋常後院婦人,早年間也曾跟著父親在外頭見識過的,對那些官缺的好壞比我清楚多了。再說,母親行事向來周全,便是不知道大哥找來的是什麼缺,也會託人在外頭打聽。”
段氏咬咬牙,又微笑著道:“那妾身就放心了……既如此,老爺也該早些做準備,要不要尋上一兩位得力的幕客。雖說可以請大伯薦幾位來,但總比不上自己找的人稱心如意。還有到任後拜訪上官要備的禮物,與同僚們打交道的規矩……都要開始預備了,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顧二老爺哪裡知道這些?皺著眉頭回想當年兄長出門赴任時要做的事,便不耐煩地擺擺手:“等任命下來後再說吧,如今連地方與官職都鬧不清呢,如何預備?!”
“是。”段氏柔順地應了一聲,又道,“雖然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但有些事倒可以先做準備。”
“若是大伯那邊上了心,年底前就該有信來了,冬衣總該多做幾套,被褥也該預備些,若是我們年前就出發,還得先備好給族人的年禮,省的到時候我們不在,家裡人誤了禮數。”
顧二老爺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些事有你打點就是了。便是我不在,你也能辦好,何必早早備下?!興許要等開春後才有準信呢?我可不願寒冬臘月地出門!”
段氏心下發涼,勉強笑道:“老爺說什麼呢?妾身自然是要陪在你身邊的……”
顧二老爺笑道:“夫人有心了,但家裡少不了你,再說,和哥兒、孝哥兒都還小呢,不好隨我出遠門,倒不如留在族裡讀書。萬姨娘我也不帶了,讓她留在家裡幫你,過兩年十丫頭也要嫁人了,她可以幫著預備嫁妝。就讓豐兒隨我出門吧,她在母親身邊侍候了幾年,也見過些世面,比一些小戶人家的正室還要強些,和哥兒今年有六歲了吧?用不著生母陪伴,就讓她隨我去吧。”
段氏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知道自己的不祥預感是真的應驗了。
萬姨娘是十小姐文娟生母,是個老實巴交的莊戶女兒,年級又大了,沒什麼需要提防的,可那豐兒卻是婆婆於老夫人舊時的親信大丫頭,不但長得花容月貌,人也伶俐,在她面前總是一副老實模樣,背地裡卻是心思難測。讓這麼一個人跟在丈夫身邊,還是生了長子的,她是傻子才會放心!
然而,無論她心裡有多不情願,也不能當著丈夫的面說什麼,只能勉強笑著附和幾句。但當丈夫一離開,她的臉色便頓時沉了下來。
玉蛾與玉蜓掀起門簾走了進來,後者見段氏面色難看,便問:“太太,你身子不舒服麼?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玉蛾卻眉梢一動,沒吭聲。
請大夫來瞧,豈不是等於告訴所有人,她剛與丈夫說過話,便氣倒了麼?
段氏惱火地瞪了玉蜓一眼,後者只覺得莫名其妙,又忍不住心下委屈。
玉蛾走到段氏身邊,輕聲道:“方才奴婢見老爺往豐姨娘屋裡去了,可是豐姨娘又在老爺跟前說了太太的閒話?”
段氏嘆了口氣,搖搖頭,猶豫了一下,才道:“老太太跟你們老爺說,這回上京,打算催大老爺為老爺謀一個好缺,讓他放外任!
玉蜓又是一喜:“這可是好事啊,恭喜太太了!”
段氏沒好氣地冷哼一聲。玉蛾眼珠子一轉,笑道:“這倒不是壞事,老爺有了體面,太太也同樣體面,只是……不知老爺赴外任,太太可要隨行?”
段氏又嘆了口氣:“怕是不能了,別說兩個哥兒都還小,小姐們又要隨老太太上京,我再走了,這個家要交給誰呢?!”
玉蜓張大了嘴,愁眉苦臉地想了想:“那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家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