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威脅鄭小姐了,而且從前發生了什麼事,對六姐姐又有什麼害處,才是如今首先要問清楚的倘若真的事涉大內,而六姐姐又被捲入其中,只怕不是一句閨閣意氣就能混過去的,萬一有不妥之處,只怕我們整個顧家,都要受連累的”
蔣氏被她一言驚醒,臉色刷的又白了,忙忙起身扶著文怡,走到女兒面前,緊緊盯著她問:“你給我老實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鄭家小姐從前……都做過些什麼事?你……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可曾……可曾牽涉在內?”
文慧方才被母親那一抓,已經從怔忡之中醒過神來,只是心裡難過,一直在低聲抽泣,此時聽到母親發話,委屈地咬了咬唇,卻又不敢不回答,便低聲說:“她從前……常常進宮小住,有時候鄭貴妃從別的娘娘那裡受了氣,她便會幫著勸解……有時候也出點主意……我只跟她進過三四回宮,詳情並不清楚,只是……能察覺到幾分……”
蔣氏倒吸一口冷氣,嚥了咽口水,聲音都沙啞了:“你……你沒參一腳吧?”見文慧面露愧色低下頭去,她幾乎忍不住昏厥了。後宮奪寵這種事,便是她再不通事務,也知道風險有多大。鄭貴妃眼下是得意不錯,但若叫人扯將出來,那些寵妃、皇子、皇親國戚自然無事,文慧這種身份,卻是必死無疑的更別說鄭貴妃那裡,一旦知道文慧有了威脅的念頭,只怕第一個容不下她
文怡也聽得心驚膽戰。她重活了一輩子,自當知道三皇子就是數年後登位的新君,鄭貴妃被尊為太后,鄭家出了兩代國丵母,勢力無可匹敵。雖說眼下鄭麗君做不成太子妃了,但有鄭家為後盾,也絕不是文慧這樣身份背景的人能威脅得了的。如果說自己當初無意中救下杜淵如,只是攔住了鄭麗君的太子妃之路的話,也不過是惹惱了她一個人——從這些天宮裡的反應來看,三皇子與鄭貴妃未必反對杜淵如成為太子妃,否則事情不會如此順利——但文慧此番威脅,卻有可能直接動搖到鄭貴妃的地位
想到這裡,文怡也不禁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住文慧,咬牙道:“六姐姐,你說得清楚些,當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緊?你……你都幹了些啥呀?”
不知是不是她的眼刀子太利,文慧被嚇了一跳,畏畏縮縮地道:“也沒什麼……不過是惡作劇罷了……說出來也治不了什麼罪的……我進宮次數不多,也就是跟她在外頭玩兒時,想法子找人出出氣罷了……”
“你們都找了誰?”蔣氏厲聲喝問。
文慧打了個冷戰,咬牙忍住委屈的淚水,顫聲道:“有一個……是從前寵冠一時的劉貴人,她對鄭貴妃娘娘無禮,但有皇上護著,娘娘也沒法子。當時還有一個跟鄭貴妃娘娘不和的珍嬪……麗君與我在宮外,想法子叫劉貴人的兄弟在人前出了個大丑,又嫁禍給珍嬪的侄子。結果兩家人就吵著吵著……打起來了……最後皇上訓斥了他們一頓,從此便冷落了珍嬪和劉貴人……還有一次……一個宮人仗著是皇后跟前得寵的,對鄭貴妃無禮,麗君與我尋了只老鼠,悄悄丟進她屋裡去,嚇了她個半死……就只是這樣的惡作劇罷了……”
文怡聽了,暗暗鬆了口氣,若只是這樣的小打小鬧,便是叫人知道了,也算不得什麼,應該不至於累及家族。不過她又忍不住心生疑惑,若只是這樣的小事,那文慧又憑什麼拿它們威脅鄭麗君?她不由得看向文慧,問:“就只有這樣?六姐姐沒有遺漏吧?”
文慧低下頭不說話,文怡正要再問清楚些,卻只覺得左臂一沉,蔣氏幾乎要站不住了。她不由得吃了一驚,忙扶住對方:“大伯母,大伯母您怎麼了?”見對方面白如紙,不由多心:難道文慧的話裡有什麼玄機不成?
文慧似乎也知道不好,擦了淚水起身幫忙扶住母親,文怡與她合力將蔣氏拖回原位,又是掐人中,又是松領口,見蔣氏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些,方才鬆了口氣。這時候剛好杜鵑帶了藥與衣物回來,三人忙合力給蔣氏餵了藥,文怡見蔣氏神色怔忡,便先打發杜鵑去為文慧換衣,自己留了下來,輕輕撫著蔣氏的胸口,小心探問:“大伯母,六姐姐說的那些事……難不成有什麼不對?會對咱們顧家……有所妨礙麼?”
蔣氏卻是不由得悲從中來,哽咽道:“好孩子,你不知道……這兩件事,聽起來事小,其實都……”低頭抽泣了一會兒,方才繼續說,“劉貴人與珍嬪兩家當年不過是口角,卻因為兩家少爺都是年輕氣盛的,一言不合,便打將起來,最後鬧成了上百人的械鬥,因此才驚動了聖上。聖上一怒之下,判兩家少爺各領五十板子,偏當時兩人都有傷在身,因此雙雙斃命……劉貴人只有這一個兄弟,珍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