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的帳篷,許新子卻知道,很多夜晚他睡不著,會偷偷去妹妹那裡,黑暗中不點燈,默默長坐,聽她昏迷中囈語,任那些求救責怪的字眼,燒紅的炭火一般,一遍遍烙過他的心。
到了天亮時,他依舊回到自己帳篷,看軍報,下命令,見下屬,以及,對君珂微笑。
許新子知道後者的艱難。
正如他知道,私下裡的納蘭述,從來沒有笑過。
他所有的笑,所有維持自如的努力,都給了君珂。
許新子有次大著膽子偷偷問過納蘭述,為什麼?難不難?
“我不要我的沉鬱,影響了小珂的心境,我的痛苦她已經感同身受,我再鬱鬱寡歡,她必然也陪著,何必再經年日久地折磨她?”
當時納蘭述長吁了一口氣。
“我已經讓她為我失去了自由平靜的生活,我不能再讓她為我失去自由平靜的心境。”
許新子有時羨慕地想,他們遇見彼此,真是一種幸運。
想到這裡,許大頭抬起大頭,深沉地嘆息一聲,道:“主子,我也思親了。”
“你哪來的親?”納蘭述絲毫不為他所動,“你們都是孤兒。”
“我想思個親。”許新子憂傷地道,“我二十二了,還沒女人。”
納蘭述怔了一怔,倒彎了彎唇角,轉過頭來,道:“等此間事了,將來咱們地盤上,你看中誰,我給你娶誰。”
“要個大屁股的。溫順的。”許新子打蛇順棍上,“不要君老大那種瘦筋筋的,醜死了。”
“大頭就該配大屁股。”納蘭述漫不經心回答,忽然發覺剛才那句話的問題,轉過頭來,危險地眯起了眼睛,“嗯?”
許新子感覺到主子眼裡的殺氣,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趕緊抱頭申冤,“主子,我沒偷看君老大的屁……”
“砰。”納蘭述一腳便把許大頭的馬給踢躥了出去,馬受驚瘋狂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