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想家了……”
“嗯。”納蘭述輕吻她的額角,“我們回家。”
風從山崗吹過,掠起彼此的衣角,翩飛如鳥,被一抹霞光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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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泰四年冬,明泰帝視察堯國南境,在五丈營被大慶西鄂聯軍圍困,七日後突圍,以三千對十萬,力戰將覆時,忽堯後乘神鳥自天而降,以一批奇形鳥兵,敗十萬大軍,將大慶西鄂追兵逐於南野,之後大慶皇帝在火恆原附近被圍,血戰始出,回國時殘兵不足千人,此為第一次慶堯之戰,時日雖短,卻影響深遠,不僅拉開了兩國之爭的序幕,也令鵠騎第一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那些巨鳥在戰場上空振起的翅膀,在之後的數年之中,掀動了大陸風雲,掀起了三國之間,逐鹿不休的復仇之戰的開端。
在史書裡,這一段是這麼記載的。
“……四年冬,帝困於五丈營,扈從三千而敵軍十萬,血戰至寥寥數幾,將喪……忽天際出五色虹霓,起鳳鳴之音,後乘彩凰自天而降,鏤霞裁雲,如沐神光,示以天命所歸之言,萬軍震慄,兩股戰戰,退而伏地,敗走百里……我主天命所授,是有神靈之啟,助我大堯萬年……”
無論史書裡怎麼美化粉飾,按照封建皇權的心意加以神授的光環,在大陸上,在各國的傳聞裡,這一場戰爭依舊是神秘的,親眼見過鵠騎的人諱莫如深,沒有見過鵠騎的人則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有那麼巨大的,還能被人駕馭的戰鳥,何況聽人描述那不過是水鳥,水鳥怎麼可能有桌面大?八成是戰敗的人,為了面子胡扯的,
不過不信歸不信,世人對於那位銷聲匿跡三年,已經快要被人淡忘的雲雷統領大堯皇后的記憶,終於再次被引動,在忍不住讚一聲“這女人就是會搞事”的同時,也有很多人詫異地道:“她不是一直在堯國皇宮,說是重病三年多了嗎?怎麼忽然出現在堯國南部戰場?難道這三年,她竟然不在皇宮?這這這……這一國皇后到處野跑?不太好吧?她和堯國皇帝之間有什麼問題嗎?”
這訊息自然也傳到堯國朝廷,百官們並不清楚納蘭述當日計劃,不明白那日千鈞一髮,也不知道差一點他們就成了沒主的官,把關心的焦點都集中到了皇后身上——原來她三年不出根本不是生病,而是逃婚逃宮?好端端地這是怎麼回事?聽聞她是去了雲雷,甚至去了大燕皇陵,聽聞她和大慶皇帝大燕皇太子在雲雷都有交往?還有好事之徒想得更加深遠——皇后“病”三年,大燕那位皇太子也“病”三年,皇后突然回來,大燕納蘭君讓聽說也在最近病好,並被封為皇太子,據說可能還會很快繼位。這個這個……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堯國朝廷百官們最近無心朝政,一群一群人紮在一起討論這驚天新聞,竄來竄去神情緊張地竊竊私語,一小部分人擔心皇后的人品貞潔,一大部分人則想得更多,他們擔心皇后是否和敵國有勾結,是否還忠於堯國,還有她出現的時機,和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鳥兵,怎麼都透著一股詭異,這樣不從君命的皇后,是否還配做皇后?咱們好容易安定下來,可不要為一些意外事件毀了祖宗基業……
就在君珂和納蘭述整頓軍隊,帶著後續的雲雷軍,滿心歡喜回京時,堯京勝堯城,一場暗中針對“叛逆無道皇后”的龐大行動計劃,正準備轟轟烈烈展開……
天定風流之笑扶歸 第三十七章 回家
他死死盯著君珂的臉,已經忘記自己原先要做什麼,眼神滿是驚訝和不可置信。
日頭已經升起來,明亮燦爛,白花花的一片,那一片逼人的白,任何人在那樣的直射光中都會被消弭暗淡,她的光彩卻絲毫沒有被掩蓋,更亮更清更潤澤,是天下最極致的美玉,海底最完美的珍珠,日光打在輪廓上鑲嵌一道金邊,不抵她自內而外散發的蘊藉光華。
如一捧無人履足的山巔初雪,或一道未曾舌嘗的碧澗流泉,皎皎純淨,眼睛直視嫌褻瀆,捧在掌心怕汙濁。
納蘭述眼底泛出迷惑,緩緩伸手輕觸,指尖將要觸及,卻又觸電般彈回,做夢般喃喃道:“是你麼?”
他神情近乎恍惚——眼前的她還是她,五官眉目如此分明,深刻心版,永無偏移,然而似乎又不是她,沒有了瑕疵,沒有了風霜,三年時光未曾於她容顏上鏤刻印痕,她的肌膚比三年多前更細緻玲瓏,眉宇卻比三年前多了幾分成熟韻致,那種成熟與幼嫩交織的獨特風情,珍貴得讓他不敢碰觸。
君珂瞟一眼旁邊,一支箭斜斜插在地面,想必剛才是流矢,自巨鵠翅膀縫隙中穿入,打擾了納蘭述的程序,這讓她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