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述手指一停,慢慢收回。
君珂沒有在意他的動作,她看著他的臉,日光逼射,她沒有運足目力去透視,眼前的少年已經被水衝去面巾,雖一身透溼,但剎那間她便覺得,這春末原本盛至逼人的麗景,突然蒼白褪色。
灼灼山茶,皎皎碧波,他在流水間低眉微笑,春光只在一人眼底。
芝蘭玉樹,烏衣風流。
君珂一時只覺得炫目,喃喃道:“閃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真正擁有狗眼的那貨,正歡騰地在撲水……
納蘭述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覺得她微微張著紅唇的模樣實在可愛,讓人想伸手捏捏那嫣紅色澤是不是能滴出胭脂來,眼光往下一落,卻看見少女衣衫盡溼,絲質衣衫本就薄,如今緊緊裹在身上,微微透了起伏和轉折,因了年紀還輕,那些起伏和轉折並不噴薄,帶點欲說還休的含蓄,卻因此顯得珍貴,像小心翼翼開在風中的雨後海棠花。
偏巧有一簇海棠流近,在盈盈腰肢處一湧,正簇在那微微的精緻山巒。
納蘭述突然轉開眼,臉色一紅。
他還年輕,父母又對他極其珍愛,將府中那些美婢管得嚴厲,絕不允許女色早早戕害了他那還未長成的身子骨,所以對於女子之美,他並無十分在意過,然而今日日光之下,河水之中,有人一霎青澀綻放,將嬌嫩的光豔,射進了他的眼底。
一瞬間似乎想感嘆,隨即聽見別人的感嘆。
“娘!那是水裡的人魚精嗎?真好看!”
相對發呆的人一驚,一抬頭,隨即一起“啊!”的一聲。
人!
好多人!
好多看熱鬧的人!
河不寬,不遠處是一座拱橋,河水兩岸都是人,男女老少,各著鮮豔春裝,手持各式紙紮器物,此刻所有人都撒著手,張著嘴,怔怔看著河水裡突然冒出來的幾個人。
君珂還不明所以,納蘭述已經懊惱地一拍頭,很不文雅地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