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一下就是,對方已經打到了鄭州,我們卻在設法繞道去北京,這不是腦殘麼?
趙瑗耐著性子又解釋了一遍此行的目的,燕州,牢牢扼著異族南下的要道。提問的人呆滯了半天,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最後被人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勺上:“直娘賊,你這粗人能想明白的?別學岳飛那個蠢蛋,乖乖……”
趙瑗心中咯噔一聲:“岳飛?”
“是啦。”那人嘿嘿一笑,尷尬地撓了撓頭,“他是某的同鄉,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給康王陛下上了一封‘萬言書’,緊接著就被革職弄回老家去啦。”
趙瑗心中一萬匹神獸呼嘯而過。
岳飛被革職!?
岳飛因為給趙構上“萬言書”被革職?
她真是讀書太少,壓根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趙瑗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繼續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那人又撓撓頭,回憶了一下,才猶豫著說道:“大概是三四個月前的事情了。”
三四個月前,就是她對宗望下手的時候。
岳飛……給當時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兼康王的九皇子趙構……上了萬言書……
依照趙構的個性,不把他流放到南嶺就算好的了!
當然抗擊金兵是沒錯的,憂國憂民是沒錯的,錯就錯在這傢伙直·接·給·趙·構·上·書!
還是萬言的!
武將越階奏事,除了遇到宋仁宗那種“唾面自乾”的綿軟性格,下場基本就是一個慘字。
再聯絡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基本可以斷定,這事是岳飛自己乾的,不是她蝴蝶出來的。
“……算了。”
趙瑗無力地揉了揉眉心,吩咐眾人說道:“若是張大人回來,就讓他直接來找我。”
她暫時沒空去理岳飛,也沒空去給趙構做心理輔導。眼下拿走燕雲十六州,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她在忙著熬製明膠。
唔,其實也不算是明膠。
一路上碰到的野豬太多,當兵的歡呼著吃肉喝湯以後,依照趙瑗的吩咐把豬皮留了下來,又順勢剝掉了一些死牛死驢的皮……她手藝不好,熬出來的東西也糊成一團,扯拉了兩下,勉強能用而已。
當然趙瑗沒有告訴任何人這是幹什麼的,就算官階最高的武將也沒有。
不是因為要嚴格保密,而是因為……她沒法跟這些傢伙解釋什麼叫蛋白質變。性。
直到張邦昌帶著人,又帶著整整三船(小船)的硫磺追上來時,他們距離涿州已經很近了。
在搜尋硫磺的路上,張大人連同他的所有幕僚,附帶一些腦瓜子機靈的將士,認真討論了半個多月,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帝姬想要用火攻,只有火才能在攻城之戰中佔據上風。
趙瑗聽說這個結論時,以頭搶地了整整三刻鐘。
火……
火能燒掉他們身上的鐵甲麼?火能阻攔平原上縱橫馳騁的柺子馬麼?火能……
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默默計算過時間,半個月後,這裡的秋雨會連綿不絕。
而對付鐵浮圖麼,一場酸雨足夠了。
第22章 拿下涿州〔二〕
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秋雨。
秋收已經過了,田埂上只剩下一茬又一茬的根莖。金人在田地裡跑馬已經成了習慣,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回去指責他們了——畢竟,連遼國都給滅了,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這是最最悲哀的事情。
燕雲十六州被割讓得太久了,久到燕地的人們已經習慣了做一個遼人。當初童貫興致勃勃地想要“招撫”,卻只弄了個灰頭土臉狼狽離去。直到最後金人鐵騎席捲了遼國又南下攻宋,燕地的人們才漸漸聽說了南方的水土肥美。
只不過,今天的雨有些不同尋常。
習慣了在郊外操練、跑馬的駐城守軍是頭一個發現不對勁的。無論金人還是契丹人,骨子裡天生有一種野獸的警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雨點落在鐵甲上,居然滋滋地冒起了白煙。胯。下套了鐵甲的戰馬,甚至開始仰天嘶鳴,根本不受控制了。
這不對。
軍中的前鋒與斥候眯著眼睛,透過雨簾向外望去,不遠處稀稀拉拉地似乎有一支奇怪的軍隊。他們身穿犀甲、氈笠紅纓……
宋軍!?
真是見了鬼,這千萬裡白茫茫的大。地上,怎麼會出現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