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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姬列為頭號強敵,刻不容緩!

趙瑗可不管他心中七扭八扭地生出了多少念頭,將這個燙手山芋丟擲之後,便又坐回了書記官的位置上,專心致志地記錄著兩人的對話。至於種沂如何與耶律大石去磋商這批汗血馬,這批汗血馬究竟是放在朔州還是代州,全憑少郎君做主。

兩人磋商了好一會兒,耶律大石才滿意地告辭離去。等他一走,種沂便立刻給燕京上書。無論如何,這批馬終究要過官家的明路。至於以什麼理由去過、如何去過,全憑少郎君一支妙筆生花。

趙瑗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沒想到,你的文書也如此了得。”

種沂牽了牽嘴角,頗有些無奈地說道:“不過是些官面文章罷了。做得如何花團錦簇,也比不上戰場上一杆長槍。”

趙瑗靜默。

————————

夜。

月色暗沉。

趙瑗伏在案几前琢磨著西遼與西夏的地理位置,順帶也琢磨著黃河故道究竟淤塞到了什麼地步。她記得歷史課本上寫著,早在本朝仁宗年間,黃河便已經成了一條“地上河”,與水平面的落差相當之大。如今又淤塞了百八十年,故道河床上早已經積滿了淤泥,想要疏通,絕非易事。

大宋有挖掘機麼?沒有。

大宋有挖沙船麼?沒有。

即便是坐擁挖掘機與挖沙船的二十一世紀,也要耗費相當大的財力,才能將黃河淤泥漸漸清除乾淨。要在這沒有挖掘機也沒有挖沙船的大宋,清除黃河淤泥……

洗洗睡罷,還是做夢來得快些。

求治水人才。

求機械人才。

求穿越挖掘機!……

帝姬殿下伏在案几上,無語凝噎。

她是文科生不是工科生啊哪裡懂得治水之法……哭瞎。

外間響起了整齊且有規律的叩門聲。

趙瑗驀地坐了起來,將案上紙筆整整齊齊地擺好,而後說道:“進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種沂靜靜地倚在門邊,看了她好一會兒,似乎頗為躊躇。在這個年代,男子貿然闖進女子閨房,是極不禮貌的行為。

趙瑗嘆息一聲,走上前去,硬拖著他的束甲,將他拽了進來,死死摁在椅子上坐好。種沂先是一愣,而後沉默地低下了頭,任由她施為,不曾反抗,也不願反抗。

“我……”他澀澀地開口,卻不知當如何說下去。

趙瑗在他對面坐下,歪著腦袋看他,毫無帝姬之儀。

“我……”他躊躇著又停頓了很久,才說了一句近乎無關的話,“我聽聞帝姬前些日子,又去了一趟滑州,可還順利麼?”

趙瑗順手抄起案几上的一張黃河水道圖,塞進他懷裡,表情有些挫敗:“喏。”

種沂舉著水道圖愣了好一會兒,更為挫敗地垂下了頭,低聲說道:“我……看不大明白。”

“我是去了兩趟滑州。”趙瑗悶悶地開口,“頭一回,是送錢送糧;第二回,是送醫送藥。大水之後必有大疫,生石灰、滾水、烈酒,通通都是必備的。好在燕京也派了些人過來,將災民們好好收攏著,不曾動。亂。岳飛嶽將軍也來了,說是……他之過……”

她停頓片刻,忽然又有幾分氣惱:“工部的官兒們著實拿不出更好的法子來,我便抄了兩幅水道圖,希望能看出些什麼,怎料……”還是這般無能為力。

“帝姬。”

種沂仔仔細細地摺好了黃河水道圖,溫聲勸慰,“帝姬已經做得很好,無需妄自菲薄。古往今來,能做到這般地步的,也唯有帝姬一人而已……”跳躍的燭火下,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依舊夾雜著許多看不清也猜不透的情緒。他說到後來,聲音已經有些沙啞,禁不住抬起手,撫上了她頸間纏縛的白紗,“還疼麼?”

她扁扁嘴,點了點頭。

種沂動作驀地一僵,眼中驀地閃過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臣……”

“對你才會說疼。”她又扁扁嘴,嘟噥了一聲。

他眼中的痛楚愈發深重了起來,修長的指節在白紗之上游。移著,拇指劃過那一絲細微的血痕,如同觸碰易碎的琉璃一般輕柔。

“帝姬……”

種沂起身半跪在她的身側,細細打量著那一道微紅的血痕,緊緊抿著薄唇,臉上淡褪了血色。

忽然很想……很想親。吻她。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他猛地向後退了兩步,接連撞倒了椅子又撞翻了花架。瓷瓶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