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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趙瑗此行甚為順利。

他們從儒州一路西行,一口氣買了數千石的夏糧。由於財神奶奶威名在外,眾人與她做生意時,都是戰戰兢兢的。不過好在她出手大方,先前又曾低價傾。銷過一批糧食,生意做得也還算順利。

等到達朔州,已經是十日之後的事情了。

在朔州停留的那一晚,種沂與舊時同僚們把盞言歡了半夜,又仗著自己地頭蛇的身份買回了朔州兩成的糧。大夥兒都賣這位少郎君的面子,沒有太過為難趙瑗。只是第二天清早,種沂有些步履蹣跚地踩蹬上馬時,立刻就被趙瑗一把揪了下來:“去後頭的馬車裡。”

“唔……”種沂依舊醉眼朦朧,歪頭看著趙瑗,有些不知所措。

周圍齊齊響起了西軍漢子們的狼嚎聲:“帝姬與少郎君一同乘車罷,剩下的交予我等便是!”

當真是嚎聲震天,豪氣干雲。

趙瑗不甚兇狠地瞪了他們一眼,扶著種沂,上了後頭的馬車。

馬車極小,甚至可以用“寒酸”二字來形容。

高高大大的種沂在馬車中蜷成一團,醉眼朦朧地皺著眉,看上去極不舒服。趙瑗一面將他扶到自己膝頭上躺著,一面餵了他一些醒酒湯,抽空還掃了幾眼剛剛送來的軍報。李綱已經不敢輕視她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了,哪怕這些話聽上去都像是得了失心瘋。更過分的是,他還把滑州汴州的軍報整齊地謄抄了一份,每天命快馬加急給她送過來。所以趙瑗也只有命苦地接下這個差事。

“唔……”種沂不安地在她懷裡動了動,眉頭深深皺起。

“很難受麼?”她有些擔憂地問道。雖然人情往來、宴會應酬,一向都是必不可少的事情。可昨晚那些軍漢們,實在把他灌得太狠了,直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呢。

“臣……並無大礙。”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睜著朦朧醉眼說道,“還是快些趕路才是。”

趙瑗微微一怔。

她伏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聲問道:“我記得,你往常沒有這個習慣動作的。”

“唔……”

他又揉了揉眉心,歪著頭,看著他家帝姬笑,“因為帝姬慣常習慣這個動作,臣便學會了啊。”

真真是理所當然的很,理直氣壯的很。

——因為太過喜愛你,便將你的習慣動作,也一併習慣了啊。

趙瑗騰地轉過頭去,耳根隱隱有些發燙。

混……混蛋啊。

誰說古代的男人都恭謹守禮,都不擅長說情。話的!

她懷裡這位,簡直就是天生的情種,不,萬年一遇的天生情種!

連喝醉酒了都這麼會調。情!

“唔……帝姬……”

種沂抬起手,微燙的指節輕輕按著她的眉心,深邃的眼睛裡,已然隱隱帶了幾分溼。意。

“喜愛帝姬……”

硬硬的指節順著她的眉心一路滑下,停留在她的鼻尖上,愈發滾燙起來。

“思之念之,何日忘之……”

低醇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廂間迴盪著,如同世間最醇的酒,微飲一口,便醉的不醒人事。

“容臣……守你一生可好?守萬里錦繡河山,守娉娉美人如畫……此生此世,不棄不離。”

熾熱的目光中透著醺然醉意,直看得人心中微微發疼起來。

“如明月之皎皎,如暖陽之微晞……”

滾燙的指節輕輕按在了她的唇、她的下頜、她的小臂、她的指尖上,緊緊絞。纏。

“臣早已經……情難自抑。”

如飛蛾撲火,如金烏逐日。

已經記不清多少次在夢中將她狠狠揉進身體裡,醒來時只剩下滿榻的汙濁和麵紅耳赤。

烽火肆虐狼煙四起時想的是她,縱橫荒原揚鞭策馬時想的是她,泠泠月下抱劍獨守時想的是她,重傷瀕死時腦中閃過無數至親的音容笑貌,最終定格的,依舊是她……

“臣……”

“一直……”

“喜愛帝姬……”

“我知道。”

她俯身將他抱在懷裡,輕輕吻著他鬢邊的發,低聲說道:“我知道。”

“唔……”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漸漸在她懷中沉沉睡去。

大約是昨夜飲了太多的酒,又大約是昨夜與同僚們熬了整晚,此番心頭一鬆,竟睡得極沉。

趙瑗靜靜地抱了他片刻,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