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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後,吐蕃退兵。
二十七日後,大理再度稱臣納貢。
一切進行得如此順利,只除了大漠黃沙之上遍灑的男兒熱血,還有將軍大人身上新添的傷。趙瑗已不知道在背後難過了多少日子,但每每來到將軍大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因為將軍大人說,他要讓漠北永無戰事。
所以帝姬殿下除了全力支援以外,別無他法。
那支騎兵的名號從西遼一路傳播到吐蕃大理,又一路向東傳播到了蒙古人的地界。趙瑗擔心已久的事情終於來了,蒙古派遣特使南下汴梁,請求結兩國百世之好。
官家已經不大管事了,現如今的大宋,由太子監國。
第115章 太子親臨
大軍回程的那一日,趙瑗尚以為自己身在夢中。
浩浩蕩蕩的蒼雲騎在大漠之中馳騁,捲起漫天塵土飛揚。他們的大將軍沒有騎馬,而是蜷縮在帝姬車輦中,皺眉捲起衣袖,盯著身上的新傷,不發一言。趙瑗抬頭望望他,又掀開車簾,望望窗外的大漠,喃喃自語道:“這樣,就結束了?”
重騎兵奇襲萬里,如同刀鋒切豆腐,直直劈開了西遼的心臟。
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時局已經徹底逆轉。
“嗯,結束了。”
青年將軍側臥在榻上,一手舉著瓷瓶,一手解開銀甲,指尖挑起一點冰涼的膏藥給自己抹上。膏藥是新制成的,據說添了不少烈性的藥材,一觸碰到傷口,立刻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唇色也漸漸淡褪成蒼白。
“哎呀莫慌!”
一旁呆坐的帝姬忽然心急火燎地奪過瓷瓶,在車輦中翻揀許久,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截小小的紗布,沾了膏藥替他慢慢擦拭傷口。女子動作終究要比男子輕柔,膏藥薄薄地抹了一層,雖然仍是痛得厲害,卻比自己動手要好上許多。青年沉默地望了她一眼,伸出手,攏了攏她鬢邊的發,低聲說道:“我以為……你會避嫌。”
趙瑗動作一滯,眨了眨眼,語速極快地說道:“哎呀我瞧見什麼了嗎?我可什麼都沒瞧見……”
青年悶悶地低笑出聲,伸臂將她攬在懷裡,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喟嘆一聲:“嗯,你什麼也沒瞧見,我也什麼都不知道。”他說著,忽然低頭在她的耳垂上輕輕吻了一下。
繾綣的氣氛在車輦之中慢慢化開,有些熱,也有些奇妙的困窘。
趙瑗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推推他,低聲說道:“別鬧,傷口化膿了不好。”
他嗯了一聲,雙臂環抱住她的腰,任由她在自己胸前摸索著,低聲說道:“官家已經遣了太子殿下來朔州,說是犒勞三軍將士,順帶主持你我的婚禮。”
趙瑗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也壓低了聲音問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他故作不知。
“別糊弄我。”趙瑗悶悶地在他胸前擰了一把,力氣恰到好處,足夠懲罰他,又不會把他弄疼,“一次犒賞、一次公主大婚,怎能勞動東宮太子大駕?一個王爺就足夠了。比方說,我三哥。”
車輦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趙瑗不再多話,細心地挑了瓷瓶中的藥膏,在傷口處細心抹開。此時已經接近盛夏,若是傷口處理不好,很容易會留下病根。她細心塗抹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種沂全身一僵,喉結上下滾動,連帶著呼吸也有些不穩。
“怎麼了?”她抬起頭,疑惑地望著他。
青年歪靠在軟枕上,薄唇緊抿,面色有些蒼白,眼中卻湧動著幾分莫名的情緒。他抬起手,一遍遍地撫摩著她的眼角,聲音愈發低沉起來:“官家的意思是,讓太子在朔州,同蒙古人締結密約。”
趙瑗嚇了一跳,連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他……瘋了?”
“並不是。”他微微搖了搖頭,附在她的耳旁,低聲說道,“朔州是蒼雲騎的駐地,太子在朔州,是最最安全的地方。古往今來,草原上的牧族,哪個沒有南下覬覦之心?太子此行一是為了試探,二是為了防備。”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太子把新組成的京營也帶了三分之一過來。
趙瑗隱隱鬆了口氣。
要知道百年之後,蒙古便會發展成為一個極厲害的王國。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尤其容不得蒙古酣睡。不管未來的蒙古人是否會對大宋動手,她都必須親手把這個禍患掐死在搖籃裡。
“還有就是……”
他收攏雙臂,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