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古制?”趙楷有些疑惑。
“閒時農,戰時兵。”趙瑗答道。
短短六個字,驚得趙楷半天說不出話來。
“三哥無須介懷。”趙瑗笑著說道,“種將軍在操練新軍,還在忙著餵馬,這些小事他顧不著,我便順手替他做了。遷徙到朔、代二州的,大多是西軍中的老兵,在關隴一帶,已生活過多年了。妹妹將他們的家眷遷來,不過是他們安心罷了。”
趙楷盯著趙瑗看了許久,半天才說道:“我今日方才察覺,嬛嬛你……很可怕。”
“噯?”趙瑗有些詫異,“我又不是豺狼猛獸。”
趙楷搖搖頭:“事無鉅細,你都考慮得清清楚楚妥妥當當。接下來呢?接下來你想要做什麼?三哥原本還想著,以大宋現如今的國力,要和西夏國硬抗,未免有些螳臂當車。可……”他再次搖頭,啞然失笑,“三哥竟有些可憐起西夏王來了。”
“三哥……”
“聽聞嬛嬛算無遺策,三哥便在這裡,等著瞧好戲罷。”趙楷輕笑著說道,“嬛嬛可莫要讓三哥失望才是啊。”
咳、咳咳。
這種惟恐天下不亂的話,當真是一位王爺應當說出口的麼!
趙瑗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才要開口,便聽見外頭熙熙攘攘的,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楷饒有興致地問她:“一同去瞧瞧?”
趙瑗點點頭,與趙楷一道走了出去。
外頭果然是起了騷。亂。
一位長相妖嬈的少女當街跪著,口中斷斷續續地說著些什麼。在她的身旁圍了不少人,大多是看熱鬧的西軍將士。人群的最外圍,種沂一身銀色鎧甲,抱著長劍,冷冷地打量著眼前這一出鬧劇,周身多了幾分冷冽肅殺之意。
趙楷喚過貼身小廝,命他去瞧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貼身小廝沒過多久便回來了,氣喘吁吁地說道:“來人是西夏國的公主,說是……說是先前在大宋遊玩時,偶遇種少將軍,然後就……”他偷偷瞥了趙瑗一眼,剎住了話頭。
趙瑗笑吟吟地問他:“然後怎麼了?與種少將軍一夜風。流,然後懷了他的孩子麼?”
小廝一口氣沒上來,嗆得直咳嗽。
“真被我猜著了?”她有些詫異地望望那位西夏公主,又望望冷著臉的種沂,“這麼拙劣的謊言,居然也會有人相信?”
“她……她說……”小廝用力嚥了一口唾沫,緊張地說道,“她說,若是種將軍不認這個孩子,便等著迎接西夏國二十萬大軍壓境罷。”
原來……如此……啊……
趙瑗抬眼望去,圍觀的將士們已經自動分出了一條小道,任由那位西夏公主走到種沂面前。種沂繃著一張臉,隱約可以聽見骨節輕微的喀喀聲。看樣子,他的確是被挑起了真怒。
“種將軍。”西夏公主垂下頭,哭哭啼啼地說道:“您……您當真……”
“拿來。”
“將軍?”西夏公主驚愕地抬起頭,淚眼朦朧,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
“戰書,我接。”
“將軍可要三思啊……”西夏公主愈發我見猶憐,“若是因為您的一夜風。流,引得宋、西夏兩國交戰,恐怕您在大宋皇帝面前,也不好交代吧?”
她清清脆脆地笑了兩聲,挑釁似的望著種沂:“依我看,將軍不妨就此認下,做了我西夏國的駙馬,從此與我雙宿雙飛……啊!!!”
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倏然飛出,貼著西夏公主的脖子劃了過去。不偏不倚,恰好能擦出一點血痕,卻又要不了她的命。
西夏公主驚魂甫定,按著胸口喘了會兒氣,又咯咯笑著,挺了挺胸脯:“戰書就在這兒,將軍不妨自己來拿?”
周圍霎時間寂靜無聲,連呼吸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種沂握著空蕩蕩的劍鞘,眼中隱約泛起了一絲腥紅:“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
“是是是,這世上啊,沒有什麼事情是您不敢做的。”西夏公主掩口嬌笑了兩聲,“可您若是殺了我,挑起戰火的罪名,可仍舊會安在——您的身上。”
第93章 西夏之謀〔五〕
西夏公主笑得分外妖嬈,高高揚起頭,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你說呢;種將軍。”她挑釁地看了種沂一眼,表情愈發驕橫起來;“我聽說種家二郎兒郎個個都是少年英雄,如今僅剩的一支獨苗,更是了不得。本公主先前與將軍一夜風。流;可真真是值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