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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什麼念頭?”她迷迷糊糊地問道。

“執一劍而掃天下,所向披靡。”他低醇的聲音透過朦朧白霧,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再沒有人膽敢欺辱於我,我最心愛的人,我為之守護一生的……”

最後幾個音節模糊不清,漸漸在白霧中隱了去。

“嗯。”她迷迷糊糊的;聲音有些縹緲;“我也是這麼想的。”

想要為他撐起一片無垠的蒼穹,再不受繁文縟節的壓制與束縛,如一隻矯健的鷹呼嘯而上,撕裂大宋邊疆的沉沉薄暮,驕傲且凜然。

她聽見他重重地嘆息一聲:“你曉得,我身上揹負著許多東西。”

“嗯,我曉得。”

“我沒辦法在公與私之間權衡。”他的語調漸漸沉了下去,隱隱又透出幾分冷意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身化長劍橫掃大漠,替我死去的族人復仇,替數百年來死去的……那些族人,同伴,袍澤,復仇。”

“這並不矛盾。”

“……莫要寬慰我了,瑗瑗。”他苦苦笑了一下,“一個處置不好,我的罪名,便是‘公報私仇’。我在朔州呆了這許多年,將銳氣與恨意磨了又磨,深深壓在心底,誰也不敢說。有時候我甚至在想,若是我一個人潛入西夏國,將他們一一殺了,又將如何。”

她漸漸睜開眼睛,眼前依舊一片迷濛。

“但我又清楚,根本不能這麼做。”他痛苦且疲憊地說道,“一旦我這麼做了,只能是平白送給西夏一個開戰的理由。因為錯在大宋一方。呵……”

趙瑗伏在水中揉了會兒眼睛,扯過白布擦乾身體,披上外衣起身。

石塊的另一方,聲音已經漸漸小了下去:“我……不該同你說這些的。”

月色朦朧,其華如瀉。

淺淺光華下,青年背靠著石頭,深深皺著眉,唇上一點一點地淡褪了血色。冰冷的劍擱在腳邊,被他緊緊握著,五指骨節微微泛白。她記得他說過,難受的時候都會抓著配劍,劍身冰涼,很能夠提神醒腦,讓心裡不再那麼難受。

她走上前去,在他的身側坐下,沾溼的長髮散落在銀色鎧甲上,如同烏墨蔓延,為冰涼的甲片平添了幾許溫柔之意。

“你信我麼?”她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種沂猛地一驚,倏地睜眼,又倏地閉上,朝旁邊挪了兩步:“你……你到後頭去。”

“喂。”

“到後頭去。”他緊緊閉著眼睛,握緊了冰涼的劍身,聲音有些顫抖。月光下青年眉峰如劍,淡色的刺青已經有些朦朧,卻依舊猙獰,揮之不去。

“好歹等我把話說完。”她有些惱了,按著他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覺得自己衣冠挺整齊的,就是頭髮沒擦乾。唔,聽我把話說完,你這個人啊,就是容易想太多。想太多了呢,就容易自尋煩惱。自尋煩惱多了呢,就容易……唔……”

天與地瞬間倒轉了過來,他牢牢按著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近乎瘋狂地吻著她。他的唇起初是冰冷的,如同月下的霜,漸漸地便開始溫熱,開始灼熱,最終滾燙得像最熾烈的火,將她燎燒得乾乾淨淨,半點也不留給她自己。

那道名為欲。望的閘門一旦放開,二十餘年的積累便如同洪水一般傾瀉。

他對她的渴望已經壓抑到了極限,對她的思念也壓抑到了極限。

“你以為……”

他的聲音破碎且沙啞,斷斷續續的,透著難耐的怒意。

“你以為,一個正常的男子坐在這兒,身後是心愛的女子在沐浴,他便不會多想?你以為你衣冠齊整便……”他咬著牙,硬是將後頭幾個字給嚥了下去。

她有些怔忪,側頭避開他近乎瘋狂的親。吻,掙扎著在他懷中起身,猶自辯駁:“那個我知道你憋了三年比較難受,青年人血氣。方剛也很能理解,但還是先容我把話說完……嗚……”

噴薄如岩漿的愛意一朝宣洩,便什麼也顧不得了。她頭一回感覺到他的力氣竟然這般大,將她牢牢鎖在懷中掙扎不開,只能徒勞地嗚咽著掙扎,漸漸地窩在他懷中不動了。

濃墨般的長髮散落在地,一如狼毫宣洩的水墨畫,襯著皎白的肌膚,愈發顯得動人。硬硬的指節沿著她的面頰一路滑下,指側的薄繭帶起一陣酥。麻。最終他的手停留在了她的下頜上,似眷戀又似不捨地放了下來。

“我……逾越了。”

他站起身來,往大石後頭走了兩步,緊緊握著冰冷的配劍,聲音中透著難耐的低啞:“等我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