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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眾人笑開來,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道:“如玉哥哥胸懷天下,視百姓福祉為己任。應龍兄還當如玉哥哥在乎什麼賞賜麼?”

景剴的眉皺得更深,如玉哥哥?溫如玉和這些貧民百姓都這樣稱兄道弟的麼?

被稱為“應龍兄”的紫袍男子嗤笑道:“我只怕皇上小肚雞腸,不僅不賞如玉,反而心裡存著猜忌。”

景剴的臉猛地沉了下去。

張夕照也不*心頭一凜。

卻見溫如玉正色道:“應龍兄莫要胡說,皇上是個明君,斷不會壞了君臣之義。何況……他對我恩重如山,我為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我根本不求什麼賞賜。”

景剴的臉色緩下來,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張夕照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如玉,你新做的那首《蝶戀花。居崤關之役》真是好詞,我幫你收錄在你的《倦客集》中了。”一位面色微紅、高額闊鼻的男子道,此人看來已到不惑之年了。

“多謝秦關兄。”

“秦關兄總是藏私,自己最先得了如玉的詞,又不告訴我們。還不念來聽聽?”旁邊有人抱怨道。

“秦關兄”念道:“今古山河無定據,畫角聲中,兵戈無重數。劍氣連天霜雪寒,蹄聲踏破天涯路。滿目淒涼誰可語,一朝逐鹿,何計百姓苦!誰引銀河補天裂,揚鞭力挽煙塵住。”

剛才開口的那位年輕人神情凝重,幽幽嘆道:“如玉哥哥這詞中充滿悲涼的意味。從古到今,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們,總是為一己野心,妄圖稱霸天下,害得百姓們顛沛流離,受盡苦難。真希望世上多幾個如玉哥哥這樣的英雄,力挽煙塵,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溫如玉苦笑道:“我哪裡是英雄?只是希望為百姓盡一點綿薄之力而已。可是,有時候萬般不由人……”想到自己馬上要挑起戰爭,心情便黯淡下去,住口不語。

眾人只當他想到戰爭所以難過,連忙岔開話題。

紫袍男子笑著提議道:“如玉現在越來越忙,總是沒時間與我們聚會。今日難得有機會,我們一定要罰如玉唱首曲子,補償我們一下。”

眾人欣然叫好。

溫如玉好脾氣地笑道:“不如我吹簫一曲給大家聽吧,這歌麼……不唱也罷。”

“不行,一定要唱。”眾人譁然,看來是不想放過他了。

景剴看得有些愣神,這個人平素一副出塵的模樣,彷彿不食人間煙火,想不到與這群人在一起時,竟然隨意到了極點。

溫如玉無可奈何,唇邊卻仍然含著笑意,道:“好吧。大家想聽誰的詞?”

“當然是如玉哥哥自己的詞了。”年輕人道。

溫如玉道:“那好,我唱一首《遐方怨》吧,林兄弟,你幫我吹簫。”

“不要,我的簫聲不堪入耳。還是如玉哥哥一邊撫琴一邊唱吧,讓我們一飽耳福。”

“抱歉,我今日未帶琴來。”

“我帶了!”年輕人展顏笑道,神情透出幾分調皮。

溫如玉看著他哭笑不得,原來自己竟被設計了。

只能點頭同意。

眾人開心地笑起來,將桌上酒菜挪開些,擺上琴。

溫如玉撥動琴絃,微微垂下眼簾,曼聲唱道:

香雪盡,薄春衣。夢迴江南,猶見小樓人獨椅。眉鎖春山愁未盡,緣一諾,三生裡……

歌聲如水般悠悠盪漾。平素聽他說話已是非常好聽,唱起歌來更是韻味十足,一字一句彷彿滲入到人心裡去,聽得人蕩氣迴腸。

景剴與張夕照都聽呆了。

看著他眉間一抹淡淡的惆悵,湖泊般的眼睛裡微微泛起波瀾,眾人知道他又在憶起結髮妻子蕭雨塵了。

大家都屏息凝神地聽著,看著他。

看他撫琴時那種絕美的姿勢,那種溫婉,每個人都為之陶醉。

景剴有片刻的恍惚,心裡泛起異樣的感情,竟然有些妒嫉這些與溫如玉稱兄道弟的布衣文人。

這個人,真的是國士無雙。

可是,在自己面前,他從未這樣放鬆過。

自從知道李默被烏薩人收買後,景剴就頻頻憶起謫仙樓中發生的那一幕。那些人,想必是洛花安排好的吧?他們故意製造君臣之間的嫌隙,好讓他們離心。

所以他才要來親自體會一下,民間究竟是如何評論溫如玉的。

卻沒想到遇上了溫如玉與文友聚會,讓他看到了溫如玉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