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沐天麒,並將李默傳旨的經過講了一遍。
沐天麒勃然變色道:“好險!若是大哥沒有懷疑他而直接飲了那杯毒酒……”
溫如玉苦笑,道:“洛花真是太瞭解我了。她知道我必定會抗旨,必定會選擇自殺,所以才有這一招。真是夠毒。你說得對,幸好我沒喝。有時候想想,我這個人運氣還是蠻好的。”
“大哥為何不將此事告訴皇上?”
“皇上盛怒之下,未必會相信我。李默在皇上身邊多年了,深受信賴。我們必須得抓住他確鑿的把柄,才能向皇上稟報。”
“大哥有何妙計?”
“我現在不敢確定,烏薩是否已知道真正的林媚兒頂替洛顏進了宮。但我們不妨一試。”溫如玉湊到沐天麒耳邊,悄悄說出了心中的計劃。
沐天麒連連點頭。
沐天麒走後,溫如玉反覆地想起他說的每一句話,想了很久。
原來,問題歸根到底還是出在自己身上麼?
午後景浣煙抱著兒子清灝去花園散步。溫如玉一個人趴在湘妃榻上,拿起一本小山詞。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竟是意想不到的清閒、舒適,連身上的疼痛都似乎無關緊要了。
正細細地品味,忽然眼角瞥到一襲明黃的身影。
回頭,看到景剴一個人默默走進來,連太監都沒帶一個。
急忙想起身行禮,景剴擺手,和聲道:“如玉,你身上有傷,不必多禮。”
“謝皇兄。”
“如玉看起來很悠閒啊,看來朕對你的懲罰反而成全了你,讓你有了這幾天的清靜日子過。”景剴笑吟吟地道,和顏悅色。
溫如玉不知道該作何表示,只能低頭不語。
景剴見他穿著一身雪白的絲質長衫,布料很柔滑的樣子,頭髮未梳,直直地披在肩上,襯得一張臉愈發如白玉般溫潤。安安靜靜地伏在榻上,看來有些柔弱,姿勢竟是從未有過的惹人憐惜。
低垂著眼簾,眉若遠山,目光澄靜。
一下子收斂起全部高貴、優雅,變得象一池春水,溫和、純淨、悠遠。
不*看得呆住。這個人,怎麼能變化這麼快?是不是……
“皇兄請坐,待臣喚丫環過來倒茶。”溫如玉彬彬有禮地道。
景剴擺手:“不用。朕坐一會兒就走。”
坐下來,目注溫如玉:“如玉,你有怨朕麼?”
“臣不敢。雷霆雨露皆為皇恩,何況臣罪有應得。”
那樣平和而恭敬地說出來的話,竟讓景剴覺得異常刺耳。
這個人竟然會說這樣的話?莫不是諷刺麼?
眉又忍不住擰起,目光便嚴厲起來:“如玉,這不象是你說的話。”
“皇兄……”溫如玉窒住。收斂了光芒也還是錯麼?要怎樣做才能改變這種困難的局面?
氣氛似乎又有些尷尬。
頓了頓,景剴盯住他的眼睛,語氣深重地問出了那句他最想知道的話:“朕命你去討伐烏薩,你是去還是不去?!”
“臣……遵旨。”低頭說出這句話,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冒出一頭的汗。
第一百十三章 退隱無計
進退維谷。
生死皆由不得自己。
除了奉詔,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樣。
妻兒已為自己歷盡心劫,受盡苦,怎忍心再讓他們為自己送命?
若是自己自殺,景剴要用全部鯤鵬軍為他陪葬,他的命繫著七千條人命,他不敢死,他死不起,他揹負不起這麼重的責任!
自私一次吧,只要自己盡力保全百姓,減少殺戮,良心便會好受一點。
只這一次,只這一次,讓自己揹負起不義之名……
可是,心痛得好像被生生撕裂了,一陣陣顫慄,是自己在鞭笞著自己的良心。
“如玉,你終於想明白了,朕很欣慰。”景剴彷彿長長地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目光也溫和起來,伸手握住溫如玉的一隻手。
那隻手驀然停止*,慢慢放鬆。
溫如玉長而濃密的睫毛垂下去,擋住眼底瞬間洶湧的痛苦與掙扎。
景剴看他滿頭汗,有些憐惜,伸手從袖中取了帕子,為他輕輕擦掉,道,“怎麼太醫來看過了還是這樣虛?臉色也不好。如玉,這陣子你打仗辛苦了,再加上杖傷,需要好好調理。不心急,正好趁這段時間吟詩作賦,一展情懷。”
溫如玉僵住,景剴總能在他最無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