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寂水城成了他的最後堡壘,他必須先守住它,才能找機會奪回失去的領地。
“烏莽大王,洛姑娘,別來無羔?”溫如玉勒馬,抬頭,臉上有斑駁的陽光。
微笑,永遠迷人。
洛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呆呆地看著溫如玉,臉色發青。
溫如玉有片刻的失神,心裡隱隱覺得不安。記憶中那個洛花神采飛揚,談笑風生,哪裡是此刻這種模樣?是什麼讓她完全改變了?是因為對自己的恨麼?
不*苦笑,自己渾然未覺,卻居然惹下了這身情債。
烏莽的臉在一身黑衣裡愈發顯得削瘦,眼窩深深陷下去,襯得鼻樑更高。整個人看起來陰沉而冷酷。
“溫如玉,我本以為你是多麼高尚的人,現在居然也甘心為景剴那個昏君開疆拓土,創立功勳。只是你已貴為王爺,再要封賞,只怕皇位要讓給你了。景剴不怕有朝一*奪了他的位子?”烏莽冷笑,語帶嘲諷。
溫如玉卻笑得淡然:“可惜我們皇上不是烏泰,我也不是你。所以你不必擔心會有這一天到來。”
烏莽窒住。溫如玉分明是在諷刺他篡奪了烏泰的王位。
惱羞成怒,厲聲道:“我這寂水城堅如磐石,你休要妄想攻下它!你們遠道而來,疲於奔命,而我們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你憑什麼與我爭風!”
口氣強硬,心中卻暗暗發虛。這一路打來,形勢已分明。溫如玉沒有天時、地利、人和,卻也照樣節節勝利。
溫如玉依然微笑,回身對背後的晏修道:“取你的弓箭給我。”
晏修摘下自己身後的弓箭,遞給溫如玉。
溫如玉接過,對準烏莽,聲音不高,卻一字字擲地有聲:“你犯我疆土在先,佔我城池、殺我百姓,置人命於不顧,妄興刀兵,還跟我談什麼人和!若不是你妄想侵吞天下,我又豈會成為這個不義之人!”
拉弓如滿月,一箭射出,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直奔烏莽!
烏莽變色。隔著那麼遠,何況是從城下往上射,他居然想一箭射中自己!正想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忽然便聽到了那枝箭的呼嘯聲!
破風而上,穿雲而出。疾如流星,快如閃電!
分明就在耳邊,驚心動魄。
“噗”一聲,那枝箭深深扎進烏莽的頭盔,穿透他的髮髻,帶動他的身子往後一仰,幾乎跌倒。
箭勢未絕,箭尾兀自發出“嗡嗡”的顫音,久久未歇。
烏莽一下子嚇得面如土色,冷汗溼遍層衣,雙腿發抖。
城上眾守軍見此情景,個個目瞪口呆。
洛花駭然變色,臉色雪白。
怎敢相信,城下這人竟有如此神功!如此氣勢!
耳邊聽到溫如玉清朗的聲音,彷彿傳自雲中:“明日卯時,我軍全軍攻城,請你作好準備。告辭!”
撥轉馬頭,絕塵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致命弱點
烏莽呆呆地看著那個白色背影漸漸消失,彷彿一下子虛脫了,雙手撐住城牆,才不至於跌坐下去。
洛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自己心中也一陣陣顫慄,臉上卻不動聲色。
她知道烏莽很絕望、很恐懼。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一切似乎冥冥中有定數,溫如玉真的是他們的剋星。
他們的豪情壯志、他們的野心勃勃,被溫如玉簡簡單單地詮釋成可笑和滑稽。就好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卻妄想要去攀登高山一般。
她費盡心機,用盡手段,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卻擊不垮、死不了,一直這樣坦坦蕩蕩、瀟瀟灑灑,在風口浪尖如履平地,在血雨腥風中依然吟風弄月。
為了要對付溫如玉,她找到罌粟宮宮主桑冷秋,跟她學她的相思掌。
她明明知道這相思掌是一門邪功,逆氣而練,可能導致走火入魔。她卻不顧一切地去學。
“你的心理根本已不正常了。”烏莽的話猶在耳邊迴響。
是嗎?是不是自己練了相思掌,導致精神不正常了?為什麼每次見到溫如玉,他都要用那種困惑而憐惜的目光看自己?是自己與以前真的不一樣了麼?
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她助烏莽篡奪王位,而這樣做的代價竟是自己完全被烏莽牽著走,被他玩弄於掌股之中。
她現在覺得自己完全沒了自信,沒了底氣,無助到極點。
難道,真的就這樣完了嗎?
這種感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