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放了。”溫如玉的聲音平靜、和緩,字字說來毫無波動,一如他臉上的表情。
這個人,是不是再無情緒了?
“如玉!”景剴突然生氣,“你總是把人想得太好。這些朝廷重犯,你怎能不經朕的同意便私自將他們放了?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生氣的更是他的態度。
用這樣平靜的態度將自己保護起來,與他人隔離?明明是自己傷了自己,卻要用這一臉的平靜去掩蓋失落與挫敗感麼?
“皇兄息怒。”溫如玉歉然,放低了聲音道,“臣未向皇兄稟報,自作主張,臣知罪,只是……以臣對他們的瞭解,他們決不會再生事了。請皇兄儘管放心。”
景剴瞪著他,終於從他眼裡看到一點表情了。
怒氣卻絲毫未減:“你總是一廂情願地去想別人。人心叵測,何況事易時移,你能擔保他們一輩子安安份份地?那個洛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烽煙,對我朝罪大惡極!朕不殺她,難消心頭之恨!”
“可皇兄當年也曾錯殺了洛花的父親洛賓,因為一樁冤案,害她滿門抄斬,小小年紀便流落到異鄉。才導致她後來心理不正常。”溫如玉看著他,說得淡定,臉上隱隱有悲憫之色。
“你……”景剴窒住,盯了他半天,道,“在你心目中,朕就一直是昏君,對不對?”
“不是。”溫如玉輕輕搖頭,“臣從來都認為皇兄英明睿智,只是再英明的皇帝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因為皇帝也是人,不是神仙。皇兄當年年幼,聽信讒言,錯殺洛賓。洛花一心想報仇,所以挑起兩國戰爭。既然現在她已醒悟,皇兄若能饒過她,天下百姓豈非都會認為皇兄胸懷寬廣,是個仁君?”
語聲緩緩在乾清宮內流淌,依然雲淡風清。
景剴滿身的怒氣竟然激不起他半點反應。
沒有惶恐,沒有緊張,沒有憤怒,只是那樣平靜無波。
景剴氣結,只覺得胸口堵得難受,半晌又問道:“那麼那個烏莽呢?”
“臣將他帶入京來,暫時安置在軍營中。待明日皇兄召見他再作決定。”
“為什麼不將他關入天牢?”
“烏莽是主動投降的,而且一直態度很好。臣覺得沒有必要將他羈押。”
“你為什麼不先問過朕的意思?”景剴又怒。
“臣剛剛回來,還未有機會向皇兄細細稟報,將他安置軍營只是權宜之計,請皇兄見諒。”
“那麼你希望朕怎樣處置他?”景剴的聲音沉下來,隱隱含著威脅。
“烏莽已降,而且臣已毀了他武功,他對我朝再無危害。所以,請皇兄饒過他吧。將他放回烏薩,做個平民百姓,他會一輩子感激皇兄的。”
景剴笑起來,道:“如玉被烏薩人斷了一臂,居然一點也不恨他們。反而處處幫他們說話,真讓朕不解啊!”
“臣只是就事論事。皇兄是聖明君主,若滅人之國,還要殺了投降的國君,傳出去,怕被天下人恥笑。”
景剴淡淡一笑道:“史上早有先例。宋滅南唐,宋太宗趙光義用牽機藥毒死南唐後主李熠。朕難道不可以效仿這種方式,讓烏莽死得不明不白麼?”
“皇兄……”溫如玉臉上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