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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的味道。

景剴收起笑容,直直地看著他,目光漸漸幽深:“如玉對所有人都一諾千金,可是對朕呢?”

溫如玉愣住,不知道此話從何而起。

景剴道:“你可記得,在烏薩犯我邊境前,你曾向朕發過什麼誓?”

溫如玉心中一動,想起當日境況。

“臣發誓今生決不背叛皇兄,背叛朝廷。”

“那麼,你做到了麼?”景剴逼上來。

“臣從未背叛皇兄……”

景剴唇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道:“昨日朕召見了烏莽,他對朕言道,他在寂水城……不戰而降!”最後四個字說得深重,一下子彷彿驚雷劈在溫如玉頭上。

一瞬間的驚濤駭浪,天翻地覆。

景剴將杯子啪的一聲拍在桌上,站起來,背轉身去。

看不清他面容,卻聽他的聲音艱澀地響起,氣憤、懊惱、悲哀、失望,種種情緒從話音中流露出來,說得很慢,彷彿不勝疲憊。

“如玉;你……好狠。你用這種方式懲罰朕!你讓雪兒、浣兒她們都恨朕,甚至還有淵兒!難道朕對你不好麼?一年前朕奉太上皇之命追殺你,給你造成了太多苦難。朕覺得對不起你,便一心想要補償你。朕免你死罪,封你為王,為你建王府,給你各種權利。你是朕的兄弟,是景家的子孫,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在朝中如日中天,多少人將你捧在手心!你現在這樣對朕!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指責朕的殘忍冷酷麼?你有沒有想到你自己有多殘忍?你傷了妻兒的心,傷了雪兒的心,也傷了……朕的心。你……真好……真好……”

字字如鞭子抽在溫如玉心上。若是此刻景剴痛罵他一頓,或者狠狠罰他,他倒覺得在情理之中。可景剴偏偏那樣傷心,那樣失望,那樣頹廢。這種表情比任何疾言厲色或懲罰更讓他痛苦。

“皇兄……”溫如玉只覺得呼吸凝滯,思緒洶湧如潮,往昔的點點滴滴又歷歷浮現在腦海中,心一陣陣揪緊,又酸又痛的感覺。

忍不住跪下去,想開口,聲音哽在喉嚨裡。勉強說出來,字字帶著顫音:“皇兄息怒,是臣之錯,臣辜負聖恩,臣對不起皇兄……”

景剴回過身來,看著他,唇邊露出苦笑,伸手去扶他起來:“如玉不必如此,快起來,你有傷在身。是朕害了你,朕擔當不起你的大禮……”

好重的話,彷彿狠狠的一巴掌打過來。

溫如玉想笑,眼淚卻流了下來。

“皇兄這樣說,叫臣如何自處?”明明受傷的是自己,卻為何到最後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景剴說得沒錯,他給了他太多太多。他是他的兄長,是他的君王,無論於公於私,他都得忠於他,為他效命。

可他卻偏偏守著自己的原則,守著自己的一顆仁心,在忠君與自我的矛盾中,他掙扎得太苦太苦。

他只顧著自己事事周全,卻將景剴置於不義之地。他贏得了周圍所有人的心,卻未想到景剴成了孤家寡人。

既然當他兄長,既然一心希望他做個仁君,為什麼自己一味逃避,卻不敢直面、甚至去指出他的錯誤?

還是自己太軟弱了,到頭來一心只想遁跡山林,將祖父的遺願、父親的期盼都拋之腦後。

絕世才華,絕世武功,天生便是用來報效國家,報效朝廷的。因為他姓景。

這是他的宿命,是他身為皇室子孫的宿命。他逃不了,他脫不開身。

左手的手指在微微*,這隻手……這隻手需要握劍麼?

第一百四十三章 無情有情

景剴呆呆地看著溫如玉,霎那間的震驚無與倫比。

他第一次看到溫如玉流淚。他記憶中的那雙眼睛或如湖泊般寧靜,或如寒星般閃亮,或溫柔或冷厲,或清澈或迷離。

可他從未見過這雙眼睛流淚。

那樣高貴、優雅、淡定、從容的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沒有掩飾、沒有隱忍,淚水奪眶而出,流得那樣自然、那樣徹底。

忽然便想起謫仙樓上溫如玉與那些布衣文人在一起的樣子。那時候的他是多麼率性、多麼隨意、多麼真實啊。為什麼每次到了自己面前,他總是像換了一個人,眉宇間帶了些凝重與剋制,即使在衝動起來與他發生爭執時,他也是收斂的。

他始終是對自己懷著敬意的。

此刻他流淚的樣子讓人一點也不覺得他是位尊貴的王爺,或者叱吒風雲的將軍,倒象一位純真少年。

文文弱弱的少年,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