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仍然在奮力拼殺,雖然臉色蒼白,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子墨負手走到溫如玉身邊,臉上有淡淡的笑意:“如玉,還能站得住麼?要不要孤扶著你?”剛剛還是一臉嚴霜,稱他“王爺”,轉眼叫他“如玉”,親切的聲音聽來令人不寒而慄。
疼痛已令溫如玉的臉變得扭曲,目光漸漸渙散,汗溼重衣,呼吸凝滯。他用劍尖點地,支撐著身軀,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大哥!”蒼夜從殿內衝出來,扶住溫如玉,雪白的容顏映在一身黑衣裡,雙眸中發出焦灼的光,“你怎麼樣?是不是毒發了?”
溫如玉輕輕推開他:“你傷未好,為什麼要出來?”語聲中有微微的怒意,“快進去!”
“大哥!”蒼夜不動,再次扶上他的右臂,用蚊蟻般的聲音道,“他們是你兄弟?我去救他們……”
溫如玉用持劍的左手摁住他的手,示意他別動。
此刻蒼夜不過才恢復了三四成功力,況且身上帶著鞭傷,連行動都不便,怎可動手?如果他去救人,不但救不出人來,反而白白搭上自己的命。
嗜血後的劍發出虎狼般的鳴聲,風中寒意更甚。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黑暗中又多出十幾名侍衛。其中三名侍衛奔過來站在子墨身後。而剩下的人則手持火把,擋住睿王殿的出口。
仍然很靜,除了刀劍撞擊的聲音,沒有一點喧囂。
血流得更多。受傷的影衛退下去,旁邊的人接上來。而江氏兄弟已越來越支撐不住。
溫如玉轉身看向子墨,深黑的眸子猶如海面,底下暗潮洶湧,表面卻風平浪靜:“我已不記得他們,他們與我再無關係,請你放過他們吧。”
子墨微笑,難得的愉悅表情在他臉上露出來,就象運籌帷幄的將軍聽到凱旋的號角一般:“你是在求孤麼?若是你求孤,孤可以考慮放過他們。”
溫如玉神情未動,但握劍的手上露出根根青筋,指甲已在掌心掐出血來。臉上、唇上都褪盡了血色,身軀止不住顫抖。
蒼夜的心一陣揪緊,放開溫如玉的右臂,決定與那些影衛拼了。
就在這時,子墨突然出手。他的眼睛還在看著溫如玉,身形卻驀然欺向右前方。一掌拍向蒼夜頸部。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侍衛欺向溫如玉,擋住他的身形。
蒼夜昏過去之前,耳邊聽到子墨的最後一句話是“廢了武功,又有傷,還敢妄動?”
子墨將蒼夜交給一名侍衛:“將他放到*去!”
侍衛領命而去。
溫如玉回頭,一下子肝膽俱裂。他看到江天雨胸前中了一劍,影衛拔劍時灑落一片血雨,江天雨的身子晃了晃,幾乎跌倒。用手捂住胸口,指縫中血流如注。
與此同時,江天雷背後被一劍刺入。影衛抽劍,江天雷的身軀往後揚,鮮血狂噴而出。
“住手!”溫如玉的聲音脫出而出,人下意識地衝上去,扶住江氏兄弟的身子。腳步踉蹌了幾下,終於將他們扶穩。然後緩緩放開。
子墨抬手,所有黑衣影衛齊齊退開。
“如玉。”子墨再次親切地喚道,“你真的想為他們求情?”
江氏兄弟聽到這聲“如玉”,如受雷擊,身子僵住,連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是。”溫如玉掙扎著說出這個字,嘴裡嚐到血腥味,黑玉般的眸子變成了菸灰色,自尊、驕傲、憤怒、不屈統統化成灰燼。地底奔湧的岩漿突然被冰川吞沒,沉寂下去。
“其實何必呢,你反正已不記得他們,他們的生死跟你無關。”子墨仍然在微笑,但那笑容在溫如玉看來殘忍、冷酷到極點。幽深的眼睛裡甚至有一種嘲諷的意味,彷彿看著一個頑強不屈的獵物終於落入了自己的陷阱。
溫如玉向他走過去。
“不管我是否有記憶,至少他們曾經是我的兄弟。大王,他們對你沒有造成損失,請你……放過他們。”他臉上的表情仍然很平靜,但氣息卻已不穩。
“好啊。”子墨走近一步,迎上他,袍袖輕揚,神情悠然,“孤願意放他們走……只要你做一件簡單的事。”
“什麼?”溫如玉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子墨看著他,目光漸漸幽深,緩緩吐出幾個字:“對孤……俯首稱臣。”
偌大的睿王殿忽然好象變成了一個密閉空間,沒有空氣流動,連眾人的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不,公子,不要!”江天雷如夢方醒,嘶聲大吼,牽動傷口,一口血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