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襄本來用一種最舒服的姿態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悠然地、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蒼夜。可漸漸的,他的身子變得有些僵硬,連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他瞪著那個紅色的人影,眼裡露出駭然之色。
這個人受盡酷刑,卻從頭至尾咬緊牙關,沒有發出過一聲申吟。那雙眼睛冷冷地盯著他,如終年不化的冰川,又如千年寒潭,深沉而冷漠,彷彿這樣的摧殘對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連激發他的恨意都不配。
他本來想看到蒼夜痛苦、恐懼、仇視、怨恨而又不得不求饒的樣子,那會讓他興奮不已,可他沒有看到。蒼夜似乎對痛苦的感覺已經麻木,或者他的意志已經堅強到能夠忍耐一切痛苦的地步。
那種輕蔑的笑意令子襄憤怒到極點,憑什麼這樣一個下*的人能夠用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他這個王爺!
他要從精神上摧垮蒼夜!
他站起來,一步步走到蒼夜身邊,低下頭,傲然地看著血泊中的蒼夜,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而殘忍。
“不愧是當過影衛的人,這些疼痛對你根本起不了作用。看來我用錯了方法。”
蒼夜看著他,破碎的唇邊漸漸漾起一縷笑容,彷彿剎那花開,悽豔的美一點點綻放開來。烏黑的頭髮襯著雪樣的*,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與*如玉一般光滑細緻。溼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越發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子襄看到他的那些侍衛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蒼夜,還有的在暗暗吞口水。他眼裡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微微彎下腰,用一種魔咒般的聲音道:“你不是喜歡侍候人嗎?我這裡有八名侍衛,本王讓他們一個個陪你,好不好?若是你嫌不夠,本王府裡還有更多侍衛……”
“原來……你比你大王兄更象衣冠秦壽!”蒼夜淡淡地笑道,“只可惜,我會讓你失望的。你永遠無法用折辱我來達到你*的滿足。”
子襄眼裡利芒閃動,唇邊的肌肉顫抖了兩下,本來英俊的面容突然變得無比猙獰。回頭向那些侍衛們一揮手。
不用語言交代,那些人已如狼似虎地撲向蒼夜。
尖利的魔爪齊齊伸向蒼夜,撕開衣服的同時,牽動嵌入傷口裡的碎布,蒼夜痛得悶哼一聲,卻用力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申吟出來。
白暫的*上佈滿鞭傷,更加激起了那些人的貪婪*****。
子襄忍不住笑起來,彷彿已看到蒼夜被蹂躪得在地上翻滾哀嚎的樣子。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充滿悲憤、痛苦,卻拼命壓抑著怒火的聲音:“住手!”
這聲音不高,卻讓所有伸出魔爪的侍衛渾身一震,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去。
子襄也忍不住回頭去看。
他看到一雙眼睛,本來如明月般皎潔、如湖泊般清澈、如美玉般溫潤的眼睛,此刻被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佔據著、煎熬著、吞噬著,奔騰、衝突,終於控制不住沖天而起,化作漫天熊熊燃燒的烈焰。
目光緩緩地轉到子襄身上,彷彿利刃瞬間將子襄的身體劈開,一分為二。
一方囚室裡頓時佈滿寒意。
“溫如玉?”子襄脫口而出,聲音竟然顫抖起來,腿也開始哆嗦。
溫如玉衝到蒼夜身邊,脫下雪白的長袍,蓋在蒼夜身上,蹲下身,輕輕抱起他,一點點站起來,看向子襄:“解開他的鐵鏈!”
“王爺。”緊跟在他身後衝進來的子墨攔住他,“你身上有毒,抱不動他,待孤派侍衛來。”
溫如玉看著他,漆黑的眸子如夜一般暗沉,一字字清清楚楚地道:“不用,只借你的馬一用便可。多謝。”
鐵鏈嘩的一聲滑落在地。蒼夜的身軀在溫如玉懷中顫抖了一下。
溫如玉不敢低頭去看蒼夜的臉,他咬咬牙,抱著他往外走。
“如玉……”子墨突然出口的意外稱呼令溫如玉身形一滯,頓了頓,沒有回頭,大步離去。
轉瞬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來。
子墨緩緩轉過頭,目光如寒冰利剪般剜進子襄眼裡。子襄倒退一步,臉色發白,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突然臉上佈滿懼意。
“你也知道害怕麼?”子墨笑起來,“襄兒,你不是玩得很開心麼?”
“王兄……”子襄的身子開始發抖。
子墨衝到門口:“來人!”
一名侍衛奔過來:“大王有何吩咐?”
“快請御醫趕到睿王殿去,立刻給夜公子療傷。”
“王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