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夜的臉色暗淡下去:“大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樣大哥連逃跑的力量都沒有,而且每次毒性發作時還要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這種毒藥是王家秘製的,只有大王與那製藥人才有解藥。我在這王宮中生活了二十幾年,早就聽說過它的厲害。我曾見過一位背叛大王的影衛,被逼服了這種毒藥。受盡折磨,最後渾身*寸寸腐爛,掙扎了兩天兩夜才死。一直在慘叫,淒厲地慘叫……”說到這兒,蒼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臉色發白,“大哥……”
溫如玉微微勾起唇,笑容依然那樣淡定從容:“別擔心,車到山前自有路。”
蒼夜默默地將食盒裡的飯菜端出來:“大哥先吃飯吧。”
然後轉身去拿了一面鏡子過來,遞給溫如玉,黯然道:“大哥,你看看,你已瘦了好多。”
鏡中照出溫如玉清瘦的臉,一雙黑瞳沒有了以前的明亮,倒似乎蒙著一層淡淡的薄霧。眉心一點蓮紅,襯著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美得象夢,彷彿一碰就要碎掉。
溫如玉苦笑,這哪裡象自己的樣子。剛剛對蒼夜說過不可以軟弱,自己卻彷彿脆弱得不堪一擊了。
咬咬牙,毅然地拿起筷子。
院子裡種著幾竿修竹、一畦花草,門外是一片湖泊,大片大片的荷花盛開在湖面上,亭亭玉立。水面清風徐來,一股涼意沁人心脾。
溫如玉有片刻的迷茫,想起自己王府中的荷塘,耳邊彷彿響起景浣煙的話“你整日眉峰不散,何日能拋開這一身負累,我們到西湖邊賞雨賞荷,歸去散發弄扁舟?”
妻兒還好嗎?雁兒應該已知道自己被抓到紫熵來了,浣兒知道又該傷心著急了,還有雪兒……什麼時候能給她們帶來安定的感覺?
“大哥在想家麼?”蒼夜分明看到了溫如玉眉間淡淡的惆悵。
溫如玉沒有回頭,但心裡突然一緊。
自己至少有家可想,但蒼夜呢?
“夜兒,我本來不想問你,怕又觸痛你的記憶。但是……”
“我答應大哥走出過去的陰影,我不怕。大哥你想問什麼?”蒼夜的聲音很鎮定。
“你怎麼知道忘塵居?我確定當時無人跟蹤。難道你是正好在那兒?若是如此,那忘塵居的主人是不是……?”
“是,她是我母親。她叫孟無憂。”
溫如玉一愣,回過頭來:“她已與師父一起回巫山去了,而你……”
“我……”蒼夜抿緊唇,唇角被子墨打過後仍然碎裂著,卻掩不住倔強、孤傲之意,“我不願意認他。娘很傷心,哭著罵我,說我不孝。然後她就跟著那個人走了……”
“夜兒……”溫如玉拍拍蒼夜的肩,這年輕人分明在拼命忍著淚,脆弱與堅強、自卑與孤傲,如此矛盾地結合在他身上,“那麼……師父呢?他必定是一心希望你認他的。”
“他向我道歉,說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所以也不敢奢望我認他。可他從來沒有後悔過與我母親的那段相識。我不否認……他真的很有魅力,他這樣的人,難怪母親對他那麼痴情,即使痛過、恨過、怨過,見到他卻仍然情不自*。”蒼夜苦笑了一下,目光轉向溫如玉,“那次,他在忘塵居住了兩天,他希望在這兩天內能跟我好好相處,讓我回心轉意。可我一直很冷淡,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那兩天內,他講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提起你,他那樣驕傲,覺得你是天下最完美的人。”
溫如玉一震,臉上火辣辣地燙起來:“我……我哪裡值得他老人家這樣讚揚。”
蒼夜微笑:“當時我很不服氣,甚至有些妒嫉你。我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說明你是在意師父的,不是麼?”溫如玉看到他眼底。
蒼夜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去:“後來發生了金陵棲霞寺行刺失敗的事。”
“原來,那三名殺手是你們必殺堂的?”溫如玉恍然大悟。
“是。只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要刺殺的人是你。後來我知道了,聽他們講起你那天的表現,我真的很敬佩你。於是我向你下了戰書,其實不僅僅是為了打敗你……”
溫如玉微笑:“打敗我其實也就是打敗了你父親,對不對?”
蒼夜老實地點點頭:“他說,你今日的武功、內力已不在他之下,天下鮮有對手。”
“你還想否認你心裡在乎師父麼?”溫如玉唇邊的笑意更濃,“若你真的不在乎他,就絕不會這樣在乎我的。對不對?”
“不是!”蒼夜猛地搖了搖頭,彷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