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客棧的掌櫃與夥計都看到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在今後的無數個夜晚,那樣美麗而可怕的劍光依然頻頻將他們從夢中驚醒,令他們冷汗如雨,心顫不已。
無法看清溫如玉的劍招,他們只能看到無數劍光織成的網,將應飛揚罩住。那件紅衣如同怒濤中飄浮的水草,無聲地顫慄,鋪陳開來的花瓣瞬間被波瀾撕裂、吞沒。
最後那道劍光閃過,紅衣頹然地委入塵埃,溫如玉的劍刺入他左胸,離心臟還有一寸距離。
他本來已下定決心殺了應飛揚,但突然想到此時景剴可能已派使臣到紫熵,若是應飛揚死於自己手中,子墨說不定會在使臣身上報復。
所以刺嚮應飛揚咽喉的一劍臨時轉換了方向。
馬上有士兵搶了應飛揚,放上馬背奪路而逃。溫如玉根本不予阻攔。
剩下計程車兵一批批圍上去,又一批批倒下,猶如一波又一波的浪花,衝上懸崖峭壁,然後被撞得粉身碎骨。
血流滿地。
白衣男子的身上已血跡斑斑,不是他的血,是人家的血。
他身旁的湛盧也已殺得雙目*。
終於那些士兵害怕了,沒人再敢往前衝,腳步節節後退,臉上有掩不住的恐懼之色。
溫如玉持劍而立,漆黑的眸子中飄起濛濛的煙霧,劍上的血一滴滴落入塵土。他面沉似水,一字字道:“你們的將軍已死,你們還要作無謂的犧牲麼?立刻散去,我保證不再傷一人性命。”目光從士兵臉上掃過去,將他們的腳步又掃退了三尺。
群龍無首,誰也不敢再拿命去賭。士兵們面面相覷,終於轉身四散奔逃。
溫如玉回頭,見林間人影靜立,幽深的眸子映著樹蔭,目光明暗不定。
溫如玉向他走去,離著幾步站定,輕輕道:“唐公子,不必擔心,我只是偶然路過,絕不會留下蹤跡。謝謝你幫我解了蓮心丹的毒。還有……。請記得,你始終是康朝人,希望有朝一*重回故鄉。”
然後他轉過身來,向湛盧點頭:“我們走吧。”
“溫公子!”唐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再過兩個時辰,那幾個赤燕人會自己醒來。”
溫如玉頓住,回眸微笑:“多謝,告辭。”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幫我?”溫如玉看著湛盧。
湛盧雙膝跪下:“屬下原名未央,是皇上的貼身侍衛,被派到赤燕臥底,已有一年多。”
“皇上?”溫如玉一愣,“原來他自己派了人去,我還以為你是衛國侯的手下……”
“侯王府另有人在赤燕。屬下直接向皇上彙報。”
溫如玉擺手請他起來:“那這次你為何要露面?”
“屬下曾接到皇上密令,屬下今生除了聽命於皇上,還必須為王爺效命。皇上料定將來各國紛爭,王爺會有用得著屬下的地方。”
溫如玉苦笑。看來,皇上早將一切算計在內,他的心還在天下啊。那麼紫熵那邊必定也有他的人在。
“今天他們幾個全部被迷藥迷昏了,你怎麼沒倒下?”
湛盧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王爺將屬下點了昏睡穴,屬下便猜到王爺有所作為。故此今日屬下沒有喝店裡一口水,也沒吃一口早飯,而且一直在暗中盯著王爺……”
“真是個機靈的孩子,難怪皇上器重你。”溫如玉脫口誇道。
湛盧俊臉飛紅,低下頭去:“屬下已經二十四歲,不是孩子了。”
一句話說得溫如玉心頭大震,突然想到蒼夜。
“大哥,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知道自己的感受。”話猶在耳,他的人卻已被獨孤煌帶到赤燕去了。
“王爺接下去打算如何?還要去赤燕麼?”
溫如玉沉吟道:“本來是有此打算,但現在……既然有你在赤燕,獨孤煌若有何異動,你當可及時向皇上稟報。我倒覺得我沒必要去了。”
“那夜公子……?”
溫如玉微笑:“有涵月公主在,我倒頗為放心。而且……我有另一種打算,想借此機會成全他父子相認。”
若是能讓師父去赤燕搭救蒼夜,能否促成他們父子相認?
“再說,我也該回去了,有些事總要去面對……”
“王爺……”湛盧的心忽然一顫,他彷彿看到溫如玉沉靜的眼底泛起濃濃的憂傷。可是眨眼又笑得那麼溫潤。是自己看錯了麼?
溫如玉剛剛進長安城,就有守城計程車兵跪倒在他面前:“王爺,奉皇上旨意,請王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