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略略放下心來。
“夜兒,我一直在拖累你。你伺機逃走吧,到長安找我妻子,她可以請宮中太醫幫你化解軟骨散的毒。然後你可以回巫山去見你爹孃,一家人團聚……”溫如玉看著蒼夜,心中隱隱作痛。什麼時候才能讓師弟生活得好一點?
“不!”蒼夜立刻搖頭,神情堅決,“大哥,我不會一個人逃走的。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與你同甘共苦。何況……我不想回巫山,不想見他……”
溫如玉知道他心結未解,無奈地嘆口氣,點點頭道:“也好,我還沒來得及教你師父的武功呢。而且……”心中隱約懷著某種希望,希望蒼夜心有所屬,找到今生的摯愛。這樣,也許他能完全忘記過去的不幸。
可是,溫如玉沒有說出口。為什麼,想到這個詞心會那麼痛?人生自古有情痴,此事不關風與月。江南長安,愛若煙雲。半世浮萍,一宵冷雨。此時此刻,誰在高樓望斷,誰在深宮徘徊?而漂泊天涯的那個人,心裡盛了太多太多東西,放不下,也解不開……
乾清宮。景剴正批閱奏章,太子景淵侍立於一旁。
沐天麒匆匆進來:“臣拜見皇上,拜見太子。”
“天麒,是不是有紫熵那邊的訊息?”景剴擱下硃筆。
“姑父怎麼樣了……?”景淵激動地奔到沐天麒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沐天麒知道他一直掛念著溫如玉,輕輕拍拍他的手,微笑道:“是的。臣剛剛收到追風飛鴿傳書,告訴臣紫熵那邊的訊息。那批出現在落霞王城的神秘人昨夜繼江氏兄弟之後闖入王宮,劫走了大哥和他的師弟蒼夜。今天一早喬裝改扮逃出落霞。子墨親率百名騎士追趕。逐電留在落霞照顧江氏兄弟,而追風跟蹤子墨而去。結果……。”
說到這兒,沐天麒笑得神采飛揚:“在落霞城外五十里,子墨追上了大哥和那批神秘人。大哥與子墨交手,當者披靡,子墨手下死傷大半。”
景淵驚喜交集,道:“侯爺是說……姑父的武功未受影響?”
“臣猜想只是暫時控制了毒性,否則他不會仍然受制於那批神秘人。”
景淵的心又沉了下去:“那批神秘人是誰?侯爺怎知姑父受制於他們?”
景剴也用同樣疑問的目光看著沐天麒。
“因為神秘人那邊有三匹馬、一輛馬車,而神秘人一共四人,加上大哥與蒼夜總共六個人。顯然大哥與蒼夜坐車,而神秘人騎馬。追風自始至終沒有看到蒼夜,所以,依臣猜想,蒼夜受制於神秘人,不能行動。可想而知,這批神秘人對大哥不懷好意,也就不會幫他解毒。但他們又利用大哥退敵,故此只可能是暫時緩解了他身上的毒性。”
“天麒所言有理。那麼後來呢?”景剴問道。
“他們沒有往南走,而是往鏡雲山方向走。看情形是想出晴關,到亳雁州。”
景剴與景淵同時一愣:“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來自亳雁州?”
沐天麒搖搖頭:“烏莽已死,烏泰非常安分。桑冷秋離開長安後並無訊息,但若是他們興風作浪,亳雁州太守蘇軛不會隱而不報。所以……”
“所以你懷疑是赤燕在搗鬼?”景剴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是。這也正印證了獨孤煌所說的那些話。他對大哥十分感興趣。”
景剴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幽深的眼底彷彿有火苗在跳動,看不透他臉上的表情,但那彈動的手指令沐天麒再次想起上午的棋局。
“父皇,請派人去救姑父吧。”景淵懇求道。
景剴微笑:“為什麼?”
“姑父中了子墨的毒,現在又落入赤燕手中,不知道赤燕又用什麼手段來控制他。父皇不救他,難道任由他受苦麼?”景淵一急,聲音有些顫抖,滿臉期待地看著景剴。
“若是如玉想逃,他總能找到機會的。他甘願被他們劫持,必定是想到赤燕去一探獨孤煌的用心……想不到事情發展成這樣,看來形勢對朕更加有利了。”景剴濃黑的眉飛揚入鬢,帝王霸氣一覽無餘。
“既然大哥已經不在紫熵,要不要……將雁兒召回來?”沐天麒問道。
“不。”景剴擺手,笑意在深潭般的眼底擴散,“正因為如玉已經不在紫熵,子墨根本不可能交出如玉,朕更有理由興兵討伐。”
沐天麒呆了一呆,欲言又止。
“天麒幹嘛吞吞吐吐?有話直說!”景剴皺眉。
“皇上……臣有一事不明。”
“你說。”
“皇上若想討伐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