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煌神情一動。
“父王也知道王爺的武功深不可測,他那樣雲淡風清的一個人,身上卻有無窮的潛力。雖然他此刻身中劇毒,好象龍困淺灘,力不從心。但誰能預料將來會有什麼變化?若是我們再將蒼夜抓在手中,便是多了一種制約鯤鵬王爺的手段。請父王三思!”
獨孤煌冷峻的眼睛漸漸變得幽深,皺起的濃眉顯示他正在思索。半晌,他的臉色緩和下來,若有所思地看著獨孤涵月,再看看昏迷的蒼夜。
“嗯……月兒言之有理。只是……孤不放心將他留給你。”說到這兒,忽然走過去打*門,輕輕擊了兩下掌。
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閃身進來,躬身施禮。
“君儼,將蒼夜帶走!”黑衣男子應了聲“是”,上前抱起蒼夜,走了出去。
“父王,你要將他帶到哪兒去?”獨孤涵月想衝上去攔住那個叫“君儼”的男子,卻被獨孤煌嚴厲的目光制止。
“孤會將他先帶回赤燕去!你說得對,他可以成為孤手中控制溫如玉的又一個籌碼。只是若將他留給你,孤怕這一路上你與他之間發生什麼事……”
“父王不相信我?”獨孤涵月臉色慘變。
獨孤煌盯著女兒,神情複雜,半晌道:“等你將溫如玉安全帶回赤燕,孤就相信你。”
最後一個字說出來,他的人已消失了蹤影。
獨孤涵月跌坐在蒼夜*,呆若木雞。
天上無星,有月。月光皎潔。
湛盧靜靜地站在溫如玉背後,看著眼前這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白衣在風中飛揚,烏黑的長髮垂在肩頭,襯得面容愈發如明月般皎潔。
山野空曠,風聲蟲語都格外清晰。
遠處有縹緲的琴聲傳來,似在訴說一個江南的故事,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這琴聲無端撥亂了溫如玉的心,遠離江南的日子,他再不是那個水潤煙雨的人了麼?心思變得複雜,心情變得沉重,滿身羈絆,一生負累……
聞道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當年的棲雲山莊裡,那個梨花般雪白的女子……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失去後便只有夢相尋了。
只是這鏡雲山下也有來自江南的人麼?這一曲是誰在彈響?雲間客棧,看來主人也似乎是風雅之士呢。
“王爺。”身後的侍衛低聲而恭敬地道,“你身中劇毒,又一路奔波,早點回去歇著吧。”
溫如玉回眸微笑:“你是不是怕客棧裡發生了什麼?”
湛盧一滯:“王爺此話何意?”
“若我料得不錯,赤燕王獨孤煌已經來了。對不對?”
湛盧呆住,這個人,真的是目光如炬啊:“是……剛才樓下獨飲之人便是。”
溫如玉揚眉笑道:“那麼我們便回去拜見你們的大王吧。”
他轉身,走到湛盧身邊,忽然閃電般伸手點了他的昏睡穴。在湛盧倒下的瞬間扶住他,將他輕輕放倒。然後站起來,笑聲飄散在風裡:“想不到在這個地方也能見到故人,真是奇遇。”
“想必你在聽到琴聲的時候就猜到是我了,對不對?”
第二百五十二章 痴心成妒
“只是猜想,未能確定,因為我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洛花,是否會有琴聲中表達的心境。你的變化總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從豪放到婉約,這跨度未免太大。”溫如玉看著來人,就象看著一位久別重逢的知己,映著月光的眸子中充滿笑意。
洛花緩緩走來,長髮簡單地挽起,淡掃娥眉,一身清爽。
也許是因為沒了武功,也許是因為改了心境,此刻的洛花在成熟幹練中多了幾分江南女子的溫婉。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洛花含笑凝眸,目光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聲音低柔,滄桑的痕跡染在她眉間,卻依然灑脫。
“你是偶然經過,在客棧投宿,還是……?”溫如玉問道。
“不,我就住在這山下,離此很近。這雲間客棧是我開的。”說到這兒,洛花唇邊露出戲謔的笑容,“聽夥計講,今日店內來了兩位絕世美男子,他們長到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美的男人。若是被好色之徒看到,恐怕要將他們連皮帶骨一起吞下去了。”
溫如玉想到在紫熵王宮中的遭遇,想到蒼夜被當成他的男寵,一下子臉上燒起來,尷尬之極。
洛花見他的樣子,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