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感到景剴扶著他的手有意在使力,分明不容他抗拒,只能站起來,心中著急,壓低聲音道,“皇兄不可。皇兄貴為天子,怎能受刑?此刻群情激憤,皇兄萬不可再火上澆油了。若是皇兄這麼做,只會將臣陷入更加艱難的境地。而且這幾位大臣在朝中舉足輕重,若是他們對皇兄不滿,必定會團結起來與皇兄作對,以後皇兄很難控制朝政……”
這些話他說得很低,只讓景剴聽到。
景剴卻淡淡一笑,忽然沉聲喝道:“來人!”
殿外兩名侍衛奔進來,跪倒聽命。
“為朕施刑!”一句話說出來,聲音不高,卻象驚雷一樣炸響在金鑾殿中。
侍衛嚇得伏倒在地,不敢抬頭,也不敢出聲。
“皇上不可!”所有大臣都跪了下去,個個惶恐不安。
景剴看向趙昶,含笑道:“朕這樣做,愛卿可同意麼?”
趙昶額上滲出細密的汗來,只覺得一座大殿中空氣燥熱無比:“臣無意於此,臣只是一片忠心……。求皇上收回成命!”
“朕是皇上,君無戲言。”景剴揮袖,氣勢凜然,指著那兩名侍衛厲聲喝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執行命令?”
那兩人早就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皇上!”趙昶、太傅與三部尚書見這架式,個個臉色灰敗,連連磕頭,“皇上萬萬不可。若是皇上受刑,臣等再無活路,寧願一死以謝君王!請皇上收回成命!”
景剴依然含笑,笑得很冷,目光一一掠過這幾個人的臉,字字震懾人心:“你們個個手眼通天,朕的一舉一動都在你們掌握之中。你們好厲害!朕雖為皇帝,卻半點*都沒有。你們平時一個個裝得誠惶誠恐,其實心底裡不知道有多麼強硬。朕警告你們,別來跟朕玩什麼花樣,鬥什麼心眼!朕玩不過你們,但也絕不會允許你們玩下去!若是惹惱了朕……”沒有說下去,猛地甩袖,轉身往龍椅走去。
重新坐定,手指撫到眉間,彷彿不勝疲憊,然後揮手道:“都給朕起來!”
眾人站起來,個個戰戰兢兢。
景剴轉向溫如玉,臉色忽然沉下來:“如玉,你可知罪?”
溫如玉愣住,一頭霧水:“臣……不知。”
眾人顯然也被皇帝這變化莫測的行為矇住了,個個愕然地看著他。
“今日朝中五大重臣一起聯名奏你,可見你平素得罪了不少同僚。朕希望這朝廷水清河晏,眾臣同心協力,報效國家,而你偏偏攪渾了這一缸水,致使朕的五位股肱之臣甘冒黨同伐異之嫌,聯名*你。這難道不是你的罪過?”
沐天麒幾乎要失聲笑出來。皇帝手段真是高明,這幾句話明著責怪溫如玉,其實言下之意是指趙昶等人拉幫結派,黨同伐異,破壞朝廷團結。
溫如玉豈有不懂,忍著浮到唇邊的笑意,垂下眼簾,躬身道:“皇上責備的是,臣知罪。”
“宰相、太傅與六部尚書皆是朝廷棟樑,深諳為官之道,懂得如何團結同僚,上下一心。你今後要好好向他們學習。若是再引起黨派之爭,朕唯你是問!”表面上是衝著溫如玉,可景剴的目光卻在眾臣臉上一一掠過,那目光重如泰山,壓得眾人齊齊低下頭去。
溫如玉心中暗暗欽佩。皇帝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將趙昶等人噎得夠嗆。
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臣謹遵聖諭。”
回頭看那五名大臣,見人人臉上露出挫敗之色,垂頭喪氣。
景剴斜倚在榻上,長長地鬆了口氣,經過朝堂上一番唇槍舌劍,他好象特別累,臉色也愈發蒼白。
“大哥,你傷未好,今日便好好休息吧。奏摺讓小弟來讀給你聽,如何處理大哥只需吩咐一聲,小弟為你去辦。”溫如玉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擔心。
沐天麒聽他這樣稱呼,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他與皇帝之間的關係竟是如此融洽了嗎?難怪今日景剴拼命護著他。心中暗暗高興,臉上便不*露出笑容來。向溫如玉擠擠眼睛,做了個“呆會兒問你”的表情。
溫如玉回他一個笑容。乾清宮中頓時陽光滿室。
景剴道:“朕覺得自己老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過你來了朕便輕鬆多了。”
溫如玉笑道:“大哥正當盛年,哪裡便老了?只是心累罷了,整日為國事操勞,哪有不累的?”
沐天麒道:“皇上身上有傷,今日又生怒氣,當然覺得不爽。還是請太醫好好調理一下吧。”
景剴想起朝上之事,不*悻悻然。溫如玉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