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們一個兩個三個,個個都為他說好話。難道朕從頭到底都錯了?浣兒,朕告訴你,你們越這樣,他死得越快!”
“你……”景浣煙噎住,“你簡直蠻不講理!”
景剴盯著她,一字字道:“你越發膽大包天了,是不是又要朕將你關起來?”
景浣煙呆呆地看著他,眼裡慢慢浮起一層淚光,幽幽道:“你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
景剴看傷心的樣子,神情緩和下來,嘆口氣道:“朕允許你去送送他,但只能兩天,第三天你必須回來。否則,朕饒不了溫如玉!”
景浣煙開心地跳起來,叫道:“皇兄你真好。謝謝你!”
明媚的笑容象鮮花般綻放,令景剴有一瞬間的眩惑。已經多久沒有見她笑得這樣開心了?
溫如玉、沐天麒與景浣煙還沒出京城,就被景剴一旨口諭宣回宮中。
他們剛到乾清宮,就見到了那位美麗的烏薩使臣洛花。
看到溫如玉,洛花的眼睛亮了亮。這一個細節沒有逃過其他三人的眼睛,景剴的眉毛皺了皺,景浣煙剜了溫如玉一眼,而沐天麒則似乎想起了什麼。
“洛臣相,你認識他?”景剴問道。
洛花微微一笑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天朝多英才,今天第一天過來就看到這麼多才貌出眾的人。”
嘴裡說“這麼多才貌出眾的人”,眼睛卻只看向溫如玉一人。
景剴給洛花一一介紹,提到溫如玉時,稱他是康朝“第一美男子”,文武全才的江南公子溫如玉。說這句話時帶著調侃的味道,顯得很詼諧而平易近人。溫如玉暗暗詫異,這皇帝在烏薩國使臣面前做出這樣一副姿態,究竟意味著什麼?
按說他不是朝廷中人,外族使臣過來跟他毫無關係,為什麼讓自己也過來?
正值晌午,景剴在御花園設宴,沐天麒和景浣煙都帶著質疑的心情,想看看這個女臣相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洛花在景剴面前灑脫自如,沒有半點拘謹或懾於天朝威嚴而露出的怯意。她舉止有度,言詞機敏,幾杯酒過後,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道:“小臣來朝時,大王曾道,陛下英明神武,治國有方,朝中能人極多,一定要讓小臣向天朝賢臣討教一二。不知陛下可否給小臣這個機會?”
景剴笑道:“好啊。洛臣相乃女中豪傑,必定文韜武略樣樣勝人一籌。不知你想比些什麼?”
洛花道:“小臣粗通音律,不如先比琴如何?”
景剴點頭。
洛花一擊掌,手下人捧來一座琴,洛花將琴拿在手中,輕輕撥弄幾下,一股森冷之氣自琴上瀰漫開來。景剴與景浣煙都覺得心頭湧起一股寒意。
原來洛花不僅要比琴,而且還要比武功。
景凱望向溫如玉道:“如玉,你去會會她如何?”
居然改口稱“如玉”,如此親切,溫如玉不*愣住,抬頭只見洛花正看向他,眼神中分明含著挑釁。為了本朝的尊嚴,微微點頭道:“是,臣遵旨。”
景剴與景浣煙、沐天麒分東西兩邊坐下,而溫如玉與洛花則坐在當中。
細長的手指在琴絃上撥動幾下,立刻便似寒雪初融,春風盪漾,剛才那股森冷之氣瞬間被驅逐得乾乾淨淨。
洛花動容,眉心微斂,正襟危坐,全神貫注地投入到琴上。
而溫如玉微微含笑,一派從容、淡定,看似毫不經意,卻暗暗與洛花的琴聲較量。
洛花的琴聲如驚濤駭浪,萬馬奔騰,隱隱有殺伐之聲,鐵騎錚錚,似乎胸中有一股豪氣在奔湧、衝突,直上青天攬明月,欲傾東海洗乾坤。但忽而又千迴百轉,幽咽低吟,彷彿置身胡地,聽朔風呼嘯,冰河傾倒,歷盡艱辛,踽踽獨行。
溫如玉心中暗暗感慨,這是怎樣的女子啊?她應該有一個不幸的身世和童年,但天性堅強,百折不撓。她胸藏丘壑,壯志凌雲。可是,她已做到烏薩國臣相,還有什麼未遂之志呢?
溫如玉的琴聲似一池秋水,清冽、乾淨,洗盡所有汙濁,蕩盡人間不平,撫平心中塊壘。
他的眼睛溫和寧靜,默默地注視著對面那個神情凜然的女子。
洛花也在凝望著他,眼裡帶著疑問,彷彿在說:你歷盡坎坷,身世淒涼,為什麼還能如此從容?如此淡泊?如此無慾無求?
而溫如玉卻在告訴他: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忽然只聽“錚”的一聲,一根琴絃從洛花的琴上斷開,飛起,直射溫如玉。溫如玉袍袖輕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