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上……臣妾罪該萬死……可這不是臣妾的本意……請皇上相信臣妄。”
景剴拂袖:“起來吧。朕知道你一直是她們的棋子,朕沒有怪罪你。這裡的是是非非,朕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了。”
“謝皇上。那麼,皇上要如何對冷姨?”
“朕想來想去,此事不宜張揚,所以,朕決定放了她。”
“多謝皇上。”
“以後你便是朕皇兒的母親了,要安下心來,忘了過去,好麼?”
洛顏點頭。
當天夜裡,張夕照帶人到女貞觀宣旨,撤銷“冷瑤光”國師之職,從此不得再進皇宮。
第二百十二章 正邪之分
玉皇閣內驟然陰氣沉沉,一股森冷、怨毒之意自桑冷秋眼中漫出來,直逼張夕照眉睫。張夕照的丹鳳眼微微眯起,收起平素的威嚴氣勢,神態平和,語氣帶了勸慰之意:“桑道長,我理解你為子報仇心切,不過你給我們皇上帶來那麼大的傷害,他願意放過你,足見他有寬容之心。也多虧了我們王爺宅心仁厚,一直為你求情,皇上才既往不咎。烏薩已亡,你也成了康朝子民,皇上一國之君,乃天下主宰,你以一己之力,妄想為子報仇,無異於蚍蜉撼樹。我勸你回到亳雁州,做個平凡之人,安安心心地過你的後半生去吧。”
桑冷秋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素聞張大人武功不俗,想不到口才也是極好的。”
張夕照淡淡一笑:“桑道長過獎了。”
桑冷秋目光一轉:“你可否告訴我,你們皇帝是如何戒掉阿芙蓉之毒的?”
張夕照道:“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只知是我們王爺幫了他。”
“溫如玉……溫如玉……”桑冷秋從齒縫中喃喃念出這個名字,如同在唸著一個狠毒的咒語。
“桑道長為何要恨王爺?若不是他,你此刻早已身首異處了。”
“他答應還我一個活著的莽兒,可他食言了。他言而無信,他欺騙我!”
張夕照搖頭嘆息:“他根本不知道皇上要殺烏莽,你錯怪他了。當初他極力求皇上饒過烏莽,只是皇上為絕後患,才下了狠心。”
桑冷秋一怔。
“你走吧,離開長安,回你的家鄉去。”
桑冷秋驀然笑起來,帶著些瘋狂的味道,四壁燭火跳動,幽幽的冷豔、悽迷與蕭索。分明是夏夜的風,吹在身上卻寒入骨髓。
“你說得輕巧,我豈是能夠輕易認輸之人。”
“你待如何?”
“今日我縱然離去,也得要了你這大內第一高手的命,讓你們康樂帝嚐嚐痛失愛將的滋味!”桑冷秋眼中利芒閃動,手掌抬起來,掌心隱隱泛出紫氣。
張夕照微微一笑,伸手推開南面的一扇窗子,窗下弓箭齊舉:“此刻這女貞觀已被*軍團團圍住,你若稍有異動,樓下便會萬箭齊發,縱然你武功蓋世,能夠抵擋千軍萬馬麼?何況據我所知,你在烏薩亡國時已功力盡失,倉促間重練相思掌,恐怕即使不與我動手,也已有了走火入魔的隱憂了吧?”
桑冷秋如受雷擊,臉色瞬間蒼白,瞪了張夕照半晌,神情複雜,眼睛裡光影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桑道長,請吧。”張夕照拂袖,轉身下了玉皇閣。
片刻之後,脫去道袍,一身黑衣的桑冷秋走出女貞觀。長安城內萬家燈火,黛色的夜空中星月朦朧。遠處有誰的笛聲在悠悠吹響,一種悲涼緩緩蔓延開去。
張夕照悄悄駐足。身後侍衛低聲喚道:“大人?”
張夕照輕輕搖頭:“我無事。只是這笛聲……叫我忍不住想起王爺來。他此刻……不知怎樣了。”
燭光中蒼夜的臉白得近乎透明,一雙黑玉般的眼睛閃著迷離的光。整個晚餐期間他一直有些魂不守舍。而溫如玉始終淺淺含笑,目光沉靜平和。
“大哥早些安歇吧,明日夜請大夫來給大哥看病。待大哥記憶恢復,想知道什麼,夜自當一一奉告。”蒼夜垂下眼簾,神情中有淡淡的憂傷。這一刻,他看來純淨、乖巧得象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完全沒有剛才那種冷血無情的樣子。
溫如玉看著他無聲地嘆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總讓他硬不起心腸來,明明知道自己被設計,卻彷彿潛意識裡真地將他當成了兄弟,總是忍不住去包容他。
點點頭道:“好,我聽你的安排。”
目送溫如玉的背影離去,蒼夜轉身走向自己的書房。廊下分明有人靜立,一面側影陷在黑色的領子裡,目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