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胡鐵花道:“聽說從這裡入宮的人,都是被裝在箱子裡送進來的,是嗎?”
南蘋道:“不錯,因為大師姐不能離開菩提庵,所以只有將人放在竹箱裡,讓箱子浮在水面上順流而下。”
胡獻花望了楚留香一眼,道:“看來柳無眉這次倒沒有說謊。”
楚留香只有苦笑。
他已發現柳無眉實在是很懂得說謊的人,因為只有這種人才懂得若在謊話中加幾成真話,就最容易令人相信。
南蘋道:“這出口就在大師姐所坐的蒲團下,我們平時很少到這裡來,因為自從大師姐獲罪之後,師傅就不準姐妹們和她來往。”
胡鐵花忍不住問道:“她究竟犯了什麼罪?”
南蘋道:“這……我不大清楚了。”
她顯然不願再說起這件事,匆匆走上石階,將壁上的鐵環輕輕敲了敲,只聽叮噹之聲,宛如龍吟,四面石壁都起了回應。
南蘋道:“因為大師姐終日坐在蒲團上,極少走動,所以只要鐵環一敲,她立刻就知道。”
胡鐵花不說話了,他心裡也難免有些緊張,希望這秘道的門戶快些出現,好去瞧瞧宋甜兒她們究竟出了什麼事?
誰知過了半晌,地道上仍是毫無動靜。
南蘋皺眉道:“奇怪,大師姐現在難道湊巧不在上面廣?”
楚留香心裡雖急,反而安慰著她道:“也許她偶然出去走動走動這是是人之常情。”
南蘋道:“她絕不會離開菩提庵,上面的地方並不大,她無論在那裡,只要環聲一響,她本來都應該聽得到的,除非上面也出了事。”
楚留香自然比她更著急,因為他……
柳無眉既然知道只要她們一入宮,就立刻會揭破她的謊話,自然要千方百計的阻擾她們。
李紅袖雖然博聞強記,但卻並沒有什麼心機,宋甜兒更是天真爛漫,全不懂世迫人心的奸詐。
何況她們兩人又全都對柳無眉生出了向情之心,所以柳無眉如要害她們,實在是易如反掌。
只聽胡鐵花道:“上面不開門,我們就難道沒法子進去嗎?”
南蘋道:“沒法子,這地道的出口只有在上面才能開啟,因為師傅怕我們愉愉溜出去玩……”
胡鐵花忽然一拍巴掌,失笑道:“我忘了一件事,想不到連你也忘了。”
南蘋怔了怔,道:“我忘了什麼?”
胡鐵花道:“你大師姐又聾又啞,只有坐在蒲團上,才能感覺到你在下面敲擊鐵環,若是走到別的地方了,那裡還能聽得到聲音。”
南蘋嫣然道:“她能聽得到的。”
胡鐵花道:“為什麼?難道她既不聾,也不啞,只是故意袈出來的?”
誰知南蘋還是搖著頭道:“她的確又聲又啞,一點也不假。”
這次胡鐵花也怔住了,道:“既然真的又聾又啞,又怎能聽得到聲音呢?”
南蘋笑了笑,道:“這原因你見到她之後,也許就明白了。”
胡鐵花怔了半晌,恍然道:“我現在已明白了。”
南蘋道:“哦?”
胡續花道:“有人只要看別人嘴唇的動作,就能猜出他在說什麼話,你師姐想必也有這種本領。”
南蘋長長嘆息了一聲,道:“她不但又聾又啞,而且……而且眼睛也不行了。”
胡鐵花又怔住,吃驚道:“她難道還是個瞎子?”
南蘋道:“嗯!”
胡戲花急得直揉鼻子,苦笑著喃喃道:“一個人又聾又啞又瞎,卻能聽得別人向她苦苦哀求,而且迸能聽到敲門的聲言,老臭蟲,你一向很聰明,這次怕也被弄糊塗了吧?”
只聽敲環之聲又響了起來。
這次南蘋敲的聲音更大。
但過了半晌,上面仍然毫無回應。
楚留香忍不住也走了上去,將耳朵貼住上面的石壁。
胡鐵花急著問道:“你聽見了什麼聲音?”
楚留香皺著眉,道:“聽不大清楚,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
胡鐵花跺腳道:“你鼻子不寮,耳朵難道也不靈了麼?”
戴獨行忽然自腰畔的麻布袋裡取出個鐵碗,道:“用鐵碗扣在石壁上,就會聽得清楚些。”
那時胡鐵花自然不會明白聲波的原理,詫聲道:“真的?”
戴獨行笑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丐幫子弟偷雞摸狗的本事冠絕天下,你難道還未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