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於羅大叔並沒有益處。”
韓鐵芳說:“我是要警告警告他們,因為羅某犯了罪,解往伊犁去是可以的,但他們沿路以私刑虐打,我卻著不下去!”
春雪瓶說:“那除非……唉!”嘆息了一聲,就面現悲色,說:“因為我爹爹生前囑咐過我,甚麼事情都可作,其麼人都可以鬥,可以殺,但對於官人差役卻不可妄為,朝廷王法必須遵守,這也是因我爹爹乃是宦問出身之故,所以我處處顧忌著這層。不然我在迪化城內那些日豈能那樣安靜地住著?羅大叔的這點事情算得甚麼?我早就把他救出來了!”
說到這裡,又嫣然地一笑,說:“這是真話,並非是我自負。不過韓大哥你現在也儘管放心好了!我們在這裡歇宿平日便走,由此往南有便這可以上山,順山一直往西,必定可以截上他們。假使我們不去截,他們也絕不能平安走過這這山,那裡也必定有人將他們截住。你我不肯做的事,別人會替我們作的,仙人劍張仲翔必定喪命,羅大叔必能出險。”
韓鐵芳聽了這話,倒不勝的驚異,怔一怔,突然問這:“你在路上可看見哈薩克人了嗎?我可遇見了許多,他們並都像是認識我,大概都是由尉犁城來的,往西去的路上店裡住滿了,聽說還有一年輕女子……”
雪瓶擺手笑著說:“你別疑惑那個女子是我,這一路上我沒遇見他們,我也沒有勾引他們來,不過……”說到這裡,店夥送進水來了,雪瓶也就止住話,她先拿了撣子到屋門外抽撣衣裳,屋門外的風都湧進來,一霎時臉盆的邊沿上都浮了一層沙土。
雪瓶進來,店夥又往屋外走去,雪瓶囑咐將屋門關帶嚴緊了些。她看了看那很髒的木頭的洗臉盆,一塊灰色的手中,連塊肥皂也沒有,她就不禁皺眉。
韓鐵芳就說:“叫他們再換一盆水來吧,或者另倒一盆來,這盆水我洗,另叫他們撕一塊白布來,作為手巾,這條手巾真不能用!”
雪瓶翻眼看了他一下,帶笑問說:“怎麼不能洗?既然出來走路就得受點委屈,不能事事都講究,不能像在家裡時那樣的奢華,也不能所走的地方全是迪化那樣的大城市。我爹爹在世時常說:她當年初走江湖的時候,也是一點苦也不能受,可是後來到了新疆,走慣了沙漠,她也甚麼都不在乎了。”
說時她微微帶點笑,可是眼淚如珠子似的都掛在睫毛上,她就低下了頭洗臉。草草洗畢,又從炕上放著的她的包裹裡,取了一隻木梳,和一面圓形的小銅鏡子,她就倚窗俏立,徐徐流著鬢髮。
韓鐵芳的心中也難過了半天,慨然說:“我總以為這是個夢!我不相信是真的,我實在懷疑,春前輩大概不是我的母親,我不配當她的兒子,我……”
春雪瓶驀然回過頭來笑著說:“這件事容易辦呀!我們大概明天就可以追上了仙人劍那些人,或救羅大叔,或殺仙人劍,或是一面救、一面殺,總可以把那件事辦完。然後咱們倆人就分手,你趕緊去往達板城,我穿山越沙走便路趕回到尉犁,你看這個……”
說著由小襖裡掏出來一個發光的銅鑰匙,下面還系著一條紅繩,又引逗似的笑著說:“就憑這個,我回去開了箱子取了我爹爹藏了十九年多的那件紅襖,然後我再趕到達板城,當著你,對一對看看你那塊紅蘿是否就是從那襖上剪下來的?如果真是相合那還有甚麼可疑的?那還是甚麼夢呢?我倒真是在夢裡度了十九年,原來我爹爹跟我……真不是親生骨肉!”她又轉臉向窗,並揉了揉眼睛。
韓鐵芳真想於此時把心裡存著的話全都說出來,當時就問問她願意不願意與自己結為夫婦,可是又想到洛陽家裡,不由便又長嘆了口氣,話都咽回去了。
忽然,春雪瓶又轉過了臉兒來,臉上還有淚痕,但仍勉強笑著說:“繡香姨姨跟我說,不必取那件紅蘿衣,她也能斷定這件事沒有半點錯,她初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長得像我的爹爹,天下原盡有巧事,這並不算甚麼稀奇,你也不必驚異,現在我倒是高興極了,因為我能夠藉著此事,報答我爹爹育我之恩……”
韓鐵芳不容她說完,就說:“以後你可以同我一同往東去。”
春雪瓶問說:“幹嗎?”她的眼睛瞪大,雙頰略現出一些紅色。
韓鐵芳就說:“我原以為方氏夫人是我的親生母親,她是於十九年前,不,如今二十年了,陷於祁連山上的強盜黑山熊吳鈞之手,此次我散盡了家資出來,原就為的是救母復仇!但如今就不必了。
可是那位方氏夫人對早先的事情也必定盡皆知曉,我想姑娘可以同我一同去見她,她或者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