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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倒覺得怪癢癢的。自己發氣不語,忽然見病俠那隻胳臂竟搭在他的肩上了,並且緊緊樓著他,他不由十分的生疑,心跳,想要將病俠推開,卻又推不開。他就正言厲色地說:“前輩你可不能這樣!我不耐煩。

你真正是誰,我不必細問了,我已知道你是一位大俠客,是這沙漠裡的王爺,可是我韓鐵芳,也是堂堂的男子……”突然,更有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兒病俠竟趴在他的肩上嗚咽著哭,他直生平沒受過這種滋味,又驚又疑,只覺得一滴一滴的眼淚都滾進了他的項脖裡,他既無力將病俠推開,可又真有些受不了。他就怒喊一聲:“前輩!你是甚麼意思!有話可以對我細說呀!”病俠慢慢地將他放開了,又倚著牆兒咳嗽起來。

韓鐵芳也深深地緩了一口氣,又向病俠說:“前輩!你我同行這許多日,你的脾氣我已都知道了。你鞭打我,我都不生氣,我年青力壯,我也尚能受得住。只是,你別再悶著我!你是否二十年前的女俠玉嬌龍?你或是有其麼未能辦了之事,難言的隱情,都無妨跟我說。還有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你的家離此還有多遠的路?你的那個親近的人到底姓甚名誰?比我大還是比我年幼?他究竟願意將來幫助我到祁連山不願?這些事你又何必瞞著我呢?難道你還看我韓鐵芳不是個正正經經的人?”

言下他又不禁有些生氣,靜聽著病俠的答覆,可是病俠只是咳嗽,接著咳嗽是一陣一陣的急喘。

韓鐵芳心中更是堵得慌,便長嘆了一聲,將身躺下,不料自己的頭正撞著徐客人的頭,“崩”的一聲,他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

徐客人捂著腦袋,直吸了半天的氣才說:“好疼!好疼!……可是,不要緊!不要緊!”韓鐵芳在乾草上,頭正跟徐客人的嘴相對,徐客人就用極小的聲見對他說:“那位春大王爺他的來歷誰也弄不清。因為十幾年來,大家只知道沙漠裡有這麼一個人,可是都不敢打聽他的事,我倒略知一二,可是也不敢告訴你。剛才你跟他說的話,我也大概都聽明白了,咱們漢中離著洛陽不遠,可以說是老鄉,依著我勸你,明兒你還是跟他分手,自己回自己家裡去吧!

往西,沒法走了,白龍堆大沙漠就在面前,孔雀海那邊淨是哈薩克,簡直沒有一個漢人。這南疆又同不得迪化、伊犁,那邊有衙門,有王法,這邊,像你這麼本本份份的人真不能走,跟著他也不行。這地方跟咱們東邊完全兩樣。”

韓鐵芳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實在猶疑不決,自己並不怕甚麼強盜、鬼、狼,而是受不了這種神秘的氣氛的壓迫,心裡太急得慌。再說,將來見了病俠的那個親近人,那到底是怎麼個人呀?要是人事不知,連一句話也不懂,或是大盜,縱使那人願意跟我去報仇,我可也不敢領教。又想起病俠剛才流在自己身上的淚確實可疑,那確實是一種可憐的淚。好,等他明天病好了一點的時候,我非得叫他說真話不可,這樣我是不能再忍耐了。病俠此時在旁邊喘息,微咯,屋裡的人又都打起了鼾聲,氣味更為難聞。而外面的那負傷慘呼的人也大約是死了,再不作聲。夜風呼呼的吹著,景況愈為嚴肅。

韓鐵芳臂下壓著寶劍,也不由得睡著了。

次日,外面的光線由窗戶射進來,將屋中的神秘恐怖的景象掃去了一半。店主人趴在牆邊,獗著屁股直哼哼,像生了病一般,已經起不來了。兩個小夥計忙著去開門,去給客人們燒水。客人們都向病俠來道謝,有的且跪著叩頭,還有送禮物的,甚麼幹鰻頭,乳油餅,磚茶,羊尾巴,小洋刀等等。

病俠只接受了一些乾糧和兩個羊尾巴,一條牛皮口袋。然而他也拿出來碎銀及小額的珊瑚珠送人,作為交換,他並不白要人家的東西。

那徐客人也把店錢給了小夥計,背起了他的貨色兒要走,並由包兒裡取出來幾樣藥品,甚麼“萬應錠”,“狗皮膏”,“冰片散”,說:“往西邊去沒有藥鋪,有病就沒法子治,送給你這藥,防備看點。咱們後會有期!”韓鐵芳連聲道謝,徐客人拱拱手走了。其餘別的客人也都各拿著自己的行李,抱著鞍韉,先後出去,有的上馬,有的騎駱駝,馬在叫喚,駱駝鈴鐺在響,都走了。

韓鐵芳抖抖衣服上沾的乾草,出了屋,走了十幾步,只見青朗朗的天空,翠翠瑩瑩的遠山,綠茫茫的大地,熱騰騰的太陽,這無限曠野的風依然滾滾地吹來,挾著著草的氣息,但也帶著細砂。昨天受傷慘叫的強盜已然不見了。這麼大的地面,除非有人來救,是決不會爬走的。韓鐵芳打了一個冷戰,心說:說不定昨夜這裡真有野狼過去,拿受傷的強盜果腹啦吧?回首再看,兩間上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