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了!”說話的口氣,還真像父親。
“嗯。”在小何印象中,自他記事以來,他就掉過兩次眼淚,一次是失明後第一次回到家裡,晚上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哭,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邵華的手往上,摸到了眼鏡,“你怎麼還戴著——墨鏡?”邵華擔心手術沒成功。
“嗯。醫生說,一定要先戴墨鏡,戴一段時間才能摘掉。”
“哦,對對,一下子太亮了不好……”
邵華身體差點,要比小何多待好幾天醫院。小何天天來看他,還帶著大提琴。還好邵華住的是單人病房,否則早被人投訴了。
37歲的瞎子很調皮
邵華出院後的第一個星期六。
“小何,看得清嗎?”
邵華好像想要摸摸小何的眼睛,小何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嗯,看得清!”前兩天,醫生就允許小何把墨鏡摘了,摘掉墨鏡後的視野,非常清晰。
“呵呵,太好了。”邵華沿著小何的臉頰摸到了他的眼角,他能感覺到小何左臉從顴骨到眼睛那一片,有明顯的傷疤,他的手指停在那裡,問到:“怎麼搞的?”
“那次大火燒傷的。”
“唉。”邵華又摸了一下他右邊臉的相同部位,好像也有疤痕,不過很淺。“要去整容不?我給你介紹個醫生,聽說我們公司裡好幾個藝人都是去他那裡整的呢。”
“不用、不用。”小何對自己的外貌並不十分在意,能夠重見光明,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我帥不?”邵華指著自己的臉,接著說到:“把皺紋忽略掉,嘿嘿。”
“嗯。”
“就照我的樣子整,整完請你來我們公司拍戲!”才說完,邵華自己就忍不住笑起來。
小何也“呵呵”地笑出了聲。但是,小何看著邵華的笑,鼻子又酸了,不過沒掉眼淚。邵華的笑,一點也不做作,他笑得很開懷。小何覺得自己已經很堅強了,失明之後他只發洩了一次,就再也沒有掉過眼淚。但他知道,自從眼傷後,自己就沒有真心地笑過。
堅強,不是不哭,而是真心地笑。
小何看著邵華笑起來,眼角的皺紋就明顯了很多,他不由地伸手想去撫平。“邵先生,我能摸摸您的臉嗎?”即使現在能看見了,有時候,小何還是習慣用手來感知這個世界。
“嗯?哦。這樣我們就扯平了,呵呵。”
“好了?”邵華問到。
“好了。”
“你這都快成臉部按摩了!”說著,邵華又笑出了聲。
小何被邵華笑得臉紅得像豬肝,“邵先生,我們現在開始上課。”
“剛出院,今天就不學盲文了,你拉幾個曲子給我聽,就當犒賞我?”
“嗯,好。”小何知道邵華一直沒什麼心思學盲文,今天,逃課的理由還很充分呢。小何架好琴,一首一首開始拉。
聽完幾段之後,邵華手癢,說到:“換我拉。”邵華架好琴,又拉了《光影》,沒有變奏。《光影》,畢竟是他能完整拉完的少數幾個曲子之一。
以前聽父親說,大提琴的聲音是所有樂器中最接近男聲的,所以,大提琴是最適合男人的樂器。今天,小何終於能看到邵華拉大提琴的樣子了。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撒在邵華和大提琴的身上,風一吹,光影好像隨著旋律搖曳了起來。邵華微微揚著頭,閉著眼睛,全神貫注拉大提琴的樣子,讓小何感覺到:真的有個男人和大提琴融為一體了!小何知道他的想法很俗,甚至可笑、荒唐,但他忍不住認為,邵華拉著大提琴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個——神……好吧,18歲的少男也有腦子發熱的時候麼。
《光影》之後,邵華大膽嘗試了《E小調》,可惜,沒拉幾個小節,就不行了。這次,他笑得有點無奈。
“邵先生,您繼續拉。”小何走進一步說到。
“嗯?”
“我幫您按弦。”
“哦。”邵華有點好奇,小何要怎麼幫他按。
沒想到,邵華中指按不上的地方,小何按著他的手指,幫他按了上去。就這樣,一個樂章拉完了,雖然不流暢,但沒有缺失一個音符。
“小何!”邵華很興奮,“我想到一個好玩的!”
“邵先生?”
“我拉弓,你按弦!”
“什麼?”
“來來,快來試試!”邵華調整了一下坐姿,把左邊空了點地方出來。
“拉什麼?”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