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鵬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問:“這是個什麼案子?”
劉兵:“一個農民,砸了趙家坪村的村委會,毀壞了公共財物,還打傷幾個村幹部,可能要刑拘。”
周小鵬:“操,我說呢,原來是捅了你岳父大人的馬蜂窩,難怪你這麼上心。”
他思索了一會又說:“這樣吧,人我先收下,但你必須儘快補辦手續。”
劉兵:“你老兄就二十四個放心吧”。停了一下又問:“把他放到幾號院?”
周小鵬:“你看著安排吧。”
劉兵:“要不擱到五號院,也好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長點見識。”
周小鵬:“什麼時候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劉兵把楊發才押到五號院值班室,這裡的看守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姓崔,別人都稱他崔管教,是公安局政委的兒子,和劉兵關係很好。
劉兵把他叫出來低聲說:“這老傢伙硬得很,完了鬧幾個人好好修理修理他。”
崔管教:“這你就別操心了,五號院關的全是地痞流氓,這些野獸們的爪子正癢癢著哩。”
劉兵停了一下又道:“不過得掌握住火候,千萬不敢鬧出人命。
崔管教:“你小子今天是怎麼了?婆婆媽媽的。”
劉兵走後,崔管教和另外一個看守登記完楊發才的姓名、年齡、籍貫、文化程度等個人資訊後,問:“你犯的是什麼罪?”
楊發才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罪,是趙玉虎這個王八蛋要霸佔我的蘋果園,我不同意,這才發生爭執。領導同志,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確實是冤枉的。”
崔管教從牆上取下電警棍,在楊發才面前晃了晃,說:“你以為這是茶館、旅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實話對你說吧,這裡是狗庇衙門,好進難出。你趁早給我放老實點,不然的話,有你老傢伙的好果子吃哩。”
說完,和另一個看守開始對楊發才進行搜身。
楊發才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遭受這樣的人格侮辱,只得忍氣吞聲,乖乖的將雙手舉起,任由兩個看守搜查他身上的每一個口袋。掏出鋼筆、手機、火車票、香菸、現金等,最後又抽下他褲子上的皮帶。崔管教填好“扣押物品登記表”,讓楊發才在上面簽了名,按了手印,然後和這些東西一起鎖進抽屜。
黃河作證 第四章(2)
楊發才被帶出登記室,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崔管教身後,來到第六監號門口,趁崔管用鑰匙開鎖的功夫,悄悄掃了一眼這個神秘而又可怕的地方。
這是一座長方形的院子,圍牆有五米多高,上面是鐵絲網,不遠處有一座小崗樓,兩個荷槍實彈的武警正在向他張望。院子北面,一字排開九個監室,每個監室都是鐵門鐵窗,門上有個拳頭大小的瞭望孔。
隨著“哐啷”一聲,六號鐵門被開啟,崔管教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進去。”
他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這是一個十五平方米大小的監室。靠北面牆根是一溜通鋪,通鋪下面是一米多寬的過道,過道靠門口處放了個大馬桶,一股強烈的尿臊味燻得他直想吐,但楊發才只能極力剋制著。鋪上東倒西歪的躺著七個在押犯,見有人進來,都“呼”地一聲坐起,用狼一樣的眼睛,貪婪地盯著他。
特別是床鋪東頭靠牆的那個傢伙,大約有三十多歲,肥得像豬,滿臉橫肉,頭皮颳得像個巨型燈泡,油光發亮。他左腮上有一道三寸多長的刀疤,又深又寬,皮向外翻著,讓人看了直想反胃。楊發才打了一個哆嗦,在心裡想,這傢伙肯定是個獄霸。
楊發才暗暗叫苦,預感到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崔管教一走,肥豬馬上兇相畢露。
他瞪著兩隻蛤蟆眼,像看外星人那樣從上到下把楊發才看了個遍,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接著又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端詳一番,這才嗡聲嗡氣的問:“身上有帶的東西嗎?”
楊發才戰戰兢兢的答道:“帶的東西在值班室全讓看守給搜走了。”
“你在外面是幹什麼的?”
“我是農民。”
“哪個鄉的?”
“羅川鄉趙家坪村的。”
“犯的什麼案子?殺人放火還是**?”
楊發才:“我真的啥壞事也沒幹,小哥,你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肥豬”把兩隻三角眼一瞪:“沒幹壞事?沒幹壞事咋能讓送到這鬼地方來?”說著朝他的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