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十幾分鍾前，在張紫恆的書房裡，當李承介介紹完自己之後，張紫恆先是呆住，神色變幻幾次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無比，有震驚、有疑惑、有好奇、有懷疑、有猜測，似乎還有一絲欣然。（正常人的表情裡哪裡會有這麼多種情緒？！）

李承介一直看著他，這張對他來說同樣有些熟悉的面孔，如果說張赫軒跟記憶中的那張臉孔只能說有不到一半相似，張紫恆起碼有七八成像，這很容易勾起他心中唏噓和懷念的情緒。

張紫恆深吸口氣，似乎是在消化這個事實，不過回過神來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又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李承介一番，而後才遲疑著說了一句：“我好像，看過你、您的照片……”

這回輪到李承介發楞了，他印象中自己以前似乎沒照過相才對啊，畢竟那種“啪嗒”一聲光閃一下的場景，想想也不會喜歡，如果說是重新甦醒之後照的，那也沒道理會落在對方手中。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張紫恆卻指著桌子說道：“在你右手邊的第二個抽屜裡面……應該是在那裡面……”

李承介想了半天，伸出左手去要拉抽屜，卻發現上鎖了。

張紫恆嘴角抽了抽，他看得很清楚李承介的動作，等李承介看過來，才指著他的右手邊說道：“我說的是，那邊……”

李承介頓了頓，臉上倒沒見到有多尷尬，當然他臉皮厚，就算有別人也看不出來，轉過身在另一邊抽出了那邊的第二個抽屜，這回沒有鎖著，裡面也只是陳列著一個相框，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個相框裡邊，那個熟悉的面孔。

唔，其實只是對他來說熟悉，那是張黑白照片，照片裡的人物五官僵硬、面目黯淡，看著如同殭屍一樣，要給別人看的話，哪怕是將這照片比對在他的面孔下面，如果不說的話恐怕也很難讓人認出來。

張紫恆能夠聯絡起來，大概是先入為主之後，加上可能從先人那裡有什麼描述，這樣好歹能夠辨別出一點兒模子出來，至於李承介……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他自己？

不過對於這張照片，他的確沒什麼印象，也記不得什麼時候拍的了，在這裡能夠看到，倒也算是一個意外驚喜。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李承介沒有太在意，把照片放回去，將抽屜合上，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望著張紫恆，淡淡笑道：“這麼說，現在你能相信了？”

張紫恆搖了搖頭，苦笑道：“說實話，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都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都還沒有出生，更別談經歷了，所以說真的……”

“我就是真地，”李承介道：“不介意跟我說一說，這麼些年來，你們家族的故事吧？”

“你不知道？”張紫恆神情又有些古怪和懷疑起來，似乎在他心中，李承介活了這麼多年就什麼都該知道一樣。

李承介解釋道：“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其實我已經沉睡了百多年，所以對於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是很清楚。如果之前不是因為一些事情耽擱，我應該更早就過來了才對。”

張紫恆這時卻回過頭去，李承介知道他是在看槍，笑了笑道：“沒關係的，你就當他不存在就好了。”

槍聽著這話，嘴角抽了抽，明明一句“自己人”就可以解決的，這麼說怎麼總覺得心裡不是味兒呢——其實，他還是挺在意李承介心裡對他的看法的，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張紫恆見此也就不再猶豫，說道：“我也是從我父親那兒瞭解到的這些事情，似乎是自從您離開之後，我們家族主脈這一支，當時除了兩位老家主（張鍈與張之洞），都離開了潤州根基之地，帶著所有的僕傭侍從們開始了顛沛流離的日子，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我們都得要搬一個地方，為了以防被人找到，還做了許多偽裝，而後在大概半個世紀前，因為那邊的一些不可言說的緣故，我們遷居到了此地，紮根定居下來，似乎是因為那一次破壞太過嚴重的緣故，竟然沒有多少人再注意到我們的蹤跡問題。而後按照祖上留下來的遺訓，每隔一段時間，我們都會派遣家族中人前往內地，製造出我們依然在四處遷移的假象，一直到如今……”

李承介這下倒有些恍然，張赫軒說他是離家出走，但想來其中未嘗沒有他這個父親暗中縱容的關係，尤其是張赫軒此前是一個生面孔，反倒更不容易引人注意，而在去那邊亮出了“變異行者”之後，才進入“龍族”他們的視線中，至於他們如何發現他的，恐怕也有別的什麼東西誤導著。

張紫恆知道他應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