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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靜靜地看著曉妍。

曉妍突然想起四歲時,第一次見到任以安,他眼裡也有這樣的悲傷,一時不由得怔住了。

任以安輕輕一笑,含了淒涼和譏諷,眼裡的悲傷卻散了些,道:“拿壺酒來吧,梅香入酒,方不辜負了這清雅。”

曉妍拿了酒出來,依然是兩個杯子,默默地擺在廊下,盤膝坐下,斟滿了兩杯酒,清冽的酒香逸出,與梅香、茶香混在一起。

任以安默默地看著曉妍不緊不慢地斟了酒,眼神一柔,盤膝坐下,接過一杯酒,慢慢撮了一口,笑了一聲道:“梅子酒?倒也應景。”

曉妍微微一笑,卻不言語,也取了一杯慢慢喝著。

任以安道:“你剛講到那黃麂為何哭泣?”

曉妍心裡一暖,她不過隨口講的一件往事,他卻還惦記著一個微小的生物的命運。

“後來,黃麂還是被殺了,是一頭很年輕的黃麂。人們剖開它的肚子時才驚奇地發現,裡面還懷有一頭小黃麂,可眼看也活不成了。原來那黃麂難產了,它不顧危險跑去向人類求助,只求能讓它的孩子活下來,可人們卻將它殺了。”

曉妍說完後靜了下來,雖然是好多年前的往事了,可她還是覺得難過和懊悔。

若不是餓慌了只想著吃肉,若能夠再仁慈一點,若再細心一點,那隻不顧害怕,冒著危險向人類求助的黃麂和它的孩子,就不會死了。

任以安靜了一會,看著她難過的樣子,道:“我也講件往事給你聽罷。那年冬天,我在北疆邊界,路上遇到了雪崩,馬匹受驚,四處奔逃,我和隨從也走散了。馬兒受了傷,瘋了一樣到處亂闖,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可腿肚子直打顫,它已經沒有了載人的力量。我不願捨棄它,用力拉了它起來向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漫天的大雪,四處白茫茫一片,雪陷到膝蓋裡,每走一步都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天地間似乎只有一人一馬,空茫得讓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每步都覺得走不下去了,可下一步還是邁了出去,後來終於看到了遠處的篝火。

是冬捕的漁民在江邊生起的篝火。我倒在火旁就失去了知覺,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漁民淳樸而著急的面容。那一刻,我一直記得。自己的親人在細細算計時,關心自己的,竟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任以安笑著,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曉妍聽著他用事不關己的平靜音調講著驚心動魄的往事,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和眼裡的冷然,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我錯了,真的錯了,對不起。

寒門小戶 九十七、嫁給我好嗎

九十七、嫁給我好嗎

酒杯空了便斟上。很隨意,沒有人讓,也沒有人擋著。

一杯一杯的,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眼前的梅花、雪花看起來模糊得像是一團縹緲的浮雲。

眨眨眼定神去看,那片浮雲又清晰成暗香漂浮的梅花和漫天飛舞的雪花,眯眯眼,又是一片浮雲。似乎覺得好玩,曉妍“嘿嘿”地傻笑起來。

任以安微醺,看著曉妍嫣紅的臉頰,心裡的陰鬱散去,心神安寧下來,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卻帶了暖暖的笑意。

曉妍恍惚地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香芫正站在廊下不遠處,微咬著唇看著她們,若眼神如冰的話,大概也能將她凍住了,心裡一凜,心神清明瞭幾分。

園裡益發安靜了,連雪飄落的極細微的“沙沙”聲也能聽見。在旁邊幫忙給茶爐扇風的小丫頭已經依欄垂頭睡著了,大概是覺得冷,扇子垂落在地上,雙手環著自己的身子,茶爐上的火也快熄了,茶壺不再冒著白霧,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忙定神站了起來,道:“公子,夜深了,請安歇吧。”

任以安看了她一眼,也站了起來,輕輕點了點頭道:“嗯,喝了酒吹了風小心頭疼,今晚你不用當值了,去歇息罷。”頓了一頓又道:“讓小丫頭扶你回去吧,當心滑了。”

香芫走了近來,伸手去扶任以安,任以安微一讓道:“不用了,我還能走。”說著往自己房內走去。

香芫伸出去的手一僵,咬了咬唇,對曉妍道:“你下去罷。”轉身便隨在任以安身後。

曉妍看著她冷然的眼神,本以為又會挨罰或捱罵的,想不到她竟這樣輕輕繞過了自己,呆了一呆,才看著她的背影點了點頭,剛邁步。酒上了頭,覺得腦袋一暈,忙伸手扶住廊柱,深吸了口氣,一股冷冽的空氣衝進胸腔,頭腦也清醒了幾分,喚醒在打著瞌睡的小丫頭。

小丫頭迷迷瞪瞪地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