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跪在地的眉兒拔下頭上簪子,就往杜元罡身上刺去,無巧不巧地穿過那話兒深深扎進了右側睪丸裡。
一聲淒厲地慘叫震破耳膜!
杜元罡兩手捂著下身,就跟油鍋裡的泥鰍似的狂蹦亂跳,眉兒迅速扯起滿嘴鮮血的夏荷奪門而出。
勾欄院裡一扇扇房門開啟了,衣衫不整的尋歡客與袒胸*的青樓女子紛紛從門後探出頭來,眉兒拽著夏荷踩過一片片驚訝好奇的眼睫倉皇逃出了大門。
“小……小小……小姐,我跑不動了。”轉過一個彎到了行人稍多的地方,夏荷靠在牆角一邊彎腰喘著粗氣,一邊擼起衣袖胡亂揩著面上的汗水,無意瞥見袖口有斑斑血跡嚇得臉都白了,大叫道:“小小小……小姐,我……”
眉兒看看她,“撲哧”一笑,“不是你的,是你咬那廝時他流的血。”
“你還笑得出,今兒嚇死我了,咱倆差點都丟了性命。”夏荷重重跺了下腳。須臾又猛地驚叫道:“呀,小姐,夕陽都快落山了,這可如何是好?”
眉兒抬頭一瞧,可不是麼,遠山的夕陽正在冉冉沉沒,片片浮雲順水悠悠,街角斷斷續續傳來黃昏的鐘鼓聲,淡淡暮色也漸漸壓了下來。原本她只打算去皇宮外逛逛的,不曾想卻惹出這許多事來?
“小姐,都這辰光了,只怕他們幾個已回了錢府,咱們要怎生與夫人交待呀?”夏荷拽著她衣袖急道。
眉兒偏頭想了想,“咱們沒回去,他們或許不會走的,趕緊找轎子轉去罷。”
轎子剛落在柳府門前,就聽得從院裡傳來一片拉拉扯扯之聲。眉兒掀起轎簾看見錢府那幾個下人從大門出來,而她爹正追在後面說著什麼?
“爹爹,我回來了。”她趕緊跳下轎。
“哎呀,眉兒,你可算回來了。”柳老爺長吐了口氣,不是他拉著,錢府這幫下人早轉回去報知錢夫人了。
這幾個下人左等右等不見眉兒轉來,怕出了事擔待不起。而柳老爺是清楚自家閨女的,知她斷不會有事,不過是貪玩誤了時辰罷了,所以一再拉著他們再多等等,道眉兒一定會轉來。
這會子他也不留眉兒用晚膳了,忙忙催著她上轎速回錢府。
眉兒一行在半道上又遇到錢夫人打發來的人,因她遲遲未歸,錢大人回府知曉後一張臉爛成了破抹布,對錢夫人嘲諷道:“夫人調教的好女兒,誰家女子似這般出去便沒個早夜?”
錢夫人心內也暗自焦急,便打發人前去催眉兒回府。
此刻她坐在花梨木椅上,皺著眉頭嘀咕道:“眉兒出門時答應得好好的,說看看她爹即回,這會未歸只怕是她爹強留住了。這柳老爺真真不曉事,花轎已將眉兒抬出了柳府,雖沒做得睿兒小妾,但咱們即認她做了女兒,皇上又親口下令命她暫住咱府上,她如今就是咱府上的人,這和她已嫁出又有什麼兩樣?況且不日就要進宮,哪有這辰光還霸著女兒不送她轉來之理?”
錢大人覺得夫人此言有些差矣,他至今未讓人告之柳老爺眉兒會進宮,他想著待眉兒入宮後再說不遲。而且這嫁與沒嫁自然也不一樣,你這邊不過是認的爹孃,那邊是親親的爹爹,眉兒回家柳老爺即便留她歇一兩晚也不為過。
而他氣惱,一為柳家父女不懂禮數,眉兒在那邊用晚膳也罷,留宿也罷,都須得使人通報這邊一聲才是;二為上次眉兒被擄一事,他擔心又出什麼差子。他雖不願單純的眉兒進宮,但皇上聖旨已下,眉兒在他府上期間總不能讓她出什麼事不是。
因此他冷哼一聲道:“一介商人又能懂得什麼禮數?有其父必有其女!那日在皇上跟前她說話那般懵懂,皇上未怪罪,不過是一時圖個新奇罷了。等新鮮勁過了,她這般不知上下,進宮後早晚必會大禍臨頭!只是在咱府上一天,咱們便不能讓她出任何事,否則皇上跟前無法交待!夫人務必管緊一些為妙!”
他這話說得錢夫人心裡一凜,想想覺得甚有道理,頭微點,“妾身此番一定對她嚴加教導!進宮前再不讓她踏出府門半步。”
“老爺,夫人,小姐回府了。”秋月邁著細碎的步子進來稟道。
錢大人手一指,“命她即刻前來見我,再將管家與我叫來。”
“是。”秋月出來打發小廝速去告之管家,自已則往西廂院而去。
在迴廊上遠遠瞧見眉兒帶著夏荷匆匆往這邊走來,她趕緊迎上去叮囑眉兒道:“老爺面色不佳,小姐須得仔細回話,別惹得老爺發火帶累夫人才是。”
“姐姐放心,不會有事的。”眉兒得意洋洋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