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寫:我身上的氣息會把它們引來。
傅羅站在原地,仔細側耳傾聽,果然好像真的聽到了妖怪怪叫的聲音,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傅羅抬起眼,那怎麼辦?男人衝她點點頭,意思讓她放心,繼續在她手心上寫:如果不行,你就跑。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發揚捨己為人大無畏的優良品德,傅羅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頒發一枚“人類思想品德優秀獎章”給他,或者她看起來就那麼的沒責任心?隨手就能把一個大活人當棄貓棄狗扔了?
傅羅笑笑,反抓住他準備離開的手,眼睛晶晶亮地看著男人,“我沒扔東西的習慣。”更沒扔人的習慣。“所以,我們還是想辦法吧!”
男人當不成棄貓,整個人反而更凝重起來,連步伐都見沉重。
傅羅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烈士,走到他身邊,把他按在地上,念起口訣,指尖紅光閃起,傾注了些內力在他身上,男人這次沒有推辭,端坐好也運起真氣。
只是很短的療傷時間,可是傅羅已經開始發覺不對勁,就算她不用力自己的手掌上也像開了下水道,真氣和內力沖廁所一樣衝進男人身體裡。
好奇怪,難道男人會用一些“北冥神功”一樣的邪門功夫?傅羅眨眨眼睛,算了,還是相信他是好人。
男人吸了一些內力,然後自動停止。果然,還算是好人吧!
傅羅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掙扎著走到傅羅堆放樹枝的地方,伸手在空中比劃起來。
我給你青草,你擠出牛奶——像牛一樣。
原來男人要了內力是要幹這個。竟然不是保命!傅羅忽然覺得遇上這樣的病人,是一個醫生的悲哀。
傅羅仔細看著,男人每畫一次奇怪的圖畫,半空中就會黃光一閃,出現一顆如同黃豆般大小的金星,他每隔一個距離畫出一個,那些星星串聯起來,就像是一條警戒線。男人越畫越慢,到了最後幾個已經不能一次就畫好,瘦長的身軀急促起伏,彷彿已經竭盡全力。
可是一股邪風從前面刮過來,越來越明顯,那些妖怪真的已經來了。
男人終於畫到最後一個,可畫了幾次也只能到一半就不能繼續,傅羅在一邊看得心急,死死盯著男人的指尖,邪鴣還是撲上來,男人的手一揚,黃色的光再一次出現,可是比在木屋裡的時候顏色暗淡許多,只能將邪鴣撞開沒威力傷它,後面的兩隻妖怪怪叫一聲再也不怕那光環,得意洋洋地往前衝,尖厲巨大的爪子狠狠按下。
傅羅撲過去,立即感覺到腳一痛,痛的沒知覺了,熱熱的液體四處橫飛。
身下的男人也在流血,長長的血槽從手臂斷斷續續往下延伸。那妖鴣太快了,比她要快很多。雖然現在勉強躲開了,可是男人用法術做的牆有個缺口,這個缺口就像養雞場裡餵食用的槽子,他倆就是兩條菜青蟲。
這個地方不會有人來救命,靠自己恐怕也是不行了,沒想到終究還是……傅羅盡全力扔出自己的捆妖鎖,男人也爬起來,生死只有這最後一次了。
如果真的死了會入地獄還是穿越回去?傅羅腦子亂成豆腐花,一碰就要散,失力過多,眼前漸漸模糊被蒙了一層霧,她還是死死地拽著捆妖鎖,眼前張牙舞爪的妖怪漸漸變小,忽然漆黑一片。“傅羅……”聲音悠遠彷彿跨越近千年,心隨著這一聲呼喚跳躍,將要跳出體內,收舒著所有的血液衝進頭腦。
“師兄,聽說你是佛祖轉世,讓我看看你胸前的金蓮花行嗎?”
“師兄……師兄……”
傅羅猛然睜開眼睛,捆妖鎖已經磨破了她的手掌,鮮血順著手掌沾溼了袖子。
男人支援著在畫那個奇怪的圖形,一筆一劃,就像寫在傅羅的腦子裡,傅羅瞪大眼睛看著,男人的手越來越慢,只差最後幾筆,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身體好像雨中的樹葉,哆嗦著要從樹上落下來。
妖怪在怒吼,天地在旋轉,鮮血沾上了青草葉。風吹下來,人是那麼的渺小,掙扎了千年,還是這樣,如同滄海里的一葉孤舟,為什麼呢,我明明,明明要的很少。
男人最後一筆還是沒有劃上去,一片黃暈被妖怪戳破,紙一樣的脆弱,他的手再也抬不起來了。妖怪們興奮著,大大的翅膀鋪天蓋地。
邪惡的嘴巴要咬舐。
男人懷裡有東西滑了下來,掉落在地上,質樸的木盒子,在草叢中翻了個滾,然後被一團金黃色的光芒慢慢托起,秀麗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條軌跡,挽花,輕鬆而飄逸,另一隻手仿若揮去一粒塵土,閃耀的白芒之下,妖鴣在空